且說李大利大哥讓李大利用砂紙除鏽,監獄裡曾經給鐵欄杆砂紙除鏽的場景,又突然湧現在李大利的腦海中,伴隨著曾經陪伴他的西遊記主題歌《他多想是棵小草》。想著,李大利還低聲哼唱了出來“蹉跎了歲月,傷透了情懷,為什麼為什麼,偏有這樣的安排,為什麼為什麼,偏有這樣的安排”。油子在旁邊聽了,也跟著大唱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偏有這樣的安排,為什麼為什麼,偏有這樣的安啊啊啊排啊啊啊啊!”
油子的聲音足夠大,音質也足夠洪亮,李大利都控製不住地看向他。李大利大哥聽了,也停了手中的活兒,看向油子。
隻見油子,右手伸向前上方,擰著眉頭,耷拉著眉尾,聲情並茂地久久沒有回神,那感覺,頗為歌唱家的風範。
“唱的還挺好!”李大利大哥控製不住地說道。
李大利知道,他大哥是輕易不誇人的,他也覺得,油子這歌唱得確實不錯。
“哎!”油子收回了神,歎道“不行,咱這也就是普通人之間還算可以,專業方麵根本就拿不出手。沒經過專業訓練的就是不行啊!我也是以為我唱的好呢,這不北漂來了幾年了嘛,你們不知道現在競爭多殘酷,我這歌喉,人家酒吧夜總會都不要!這不還是得拾起咱這老本行,乾電工,可電工人家現在企業都要年輕的,35歲以上免談。老電工有的企業也要,但那種老電工,人家要有高壓電工特種作業證的,咱這普通電工也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水平,嗨,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手藝,這不就接點靈活兒,掙點小錢嘛!”
“嗯,嗬嗬,你發傳單有一套!”李大利控製不住地說道。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完全沒過腦子的。說出來後,他才覺得,完全說錯話了啊,發傳單也不是正經工作,發傳單有一套有什麼用的?說人家“發傳單有一套”還有點諷刺呢。
“嗯~~~傳單也可能發不了了的,厲老板說國慶後就不在京市市場乾了哦!”油子拉長了聲音歎道。
“厲老板?”李大利問道。
“不會吧?一天就忘啦?就是給你發傳單活兒的厲老板啊!就是給我們介紹零活兒的厲老板啊,就是我們靈活工衣食父母的厲老板啊!”油子說道。
李大利聽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他想,真是,也就一天的事,怎麼又把人家厲老板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呢?腦子是不是真是有點問題啊?現在的記憶力那麼差了嗎?
“哦哦。”李大利隻能哦哦道。
油子盯著斜對麵馬路蹲活兒的人群,繼續說道“厲老板說今天最後一天在這邊乾,乾完他就休息幾天,然後去津市港口那邊乾。他說那邊找活兒乾的勞動力多點,這邊勞動力少,他在這裡也就攬個發傳單的活兒,沒幾塊錢的賺頭,港口那邊勞動力用工多點。厲老板說,這邊文化人多,乾中介的大部分是文化有限公司,雖然那些公司也是文化有限,但比他土包子還是洋氣點,他沒文化大老粗,完全跟不上這邊的風向。”
油子又拉長了脖子,繼續盯向斜對麵,自言自語道“怎麼今天厲老板還沒來啊?我乾完他今天的活兒,再看跟那妹子有沒有緣分,沒緣分咱就打道回府了,回老家咱就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哦!”
“你,你,你,你老家有老婆孩子啊?”李大利驚訝地問道。
“有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嗎?你這麼大歲數沒有嗎?”油子問李大利道。
“嗯嗯,有。”李大利心想,懶得解釋。但怕油子繼續問他,他又說道“嗬嗬,你家裡有老婆孩子,怎麼還說看跟妹子有沒有緣分呢?”
此話一出,李大利又突然感覺,他自己怎麼那麼多閒話呢?是為了怕手上乾著砂紙除鏽的活兒,再次回憶監獄生涯?還是本來就是喜歡打聽?他不知道,他隻等著油子如何回應。
“怎麼啦?不可以嗎?我就不信你老婆孩子在家,你看到漂亮姑娘不動心思,嗬嗬嗬。是不是,哥子?”油子笑著問向李大利大哥李國慶道。
“哥子?嗬嗬,你老家是哪裡的啊,說哥子?”李大利大哥也不回答,笑著問油子道。
“三~川似滴!”油子突然說出了方言。
“三~川似滴?!”李大利聽了,腦袋突然一震,控製不住地,他又瞟了眼油子。
他記憶中,十年前,和出獄後,他在山川市見到的男男女女,長相都挺好看的。
他還記得他在山川市計算機所工作的時候,聽萬老師說過,說這邊的男男女女普遍長相好看,除了跟當地的山水濕潤氣候有關外,還跟幾次移民混血有關。
印象中他記得萬老師說過,說幾次移民混血好像是秦漢三國混血,兩晉南北朝混血,隋唐兩宋第三次混血,湖廣填川混血,抗日戰爭混血,還有三線建設混血。萬老師說他自己就是三線建設過來的,老家也是京市的。當初知道李大利來自京市,還和李大利親切聊過幾次老家的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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