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離我遠點,你動手的話太疼了。”
“普通的蛇蟒痛覺靈不靈敏我不知道,反正直接把我砸碎的話,我會很疼的。”
羽蛇吞吐著信子,用畏懼中帶著嫌棄的語氣,要求我離它遠一點,由喬蕎來終結它。
“隻恐有詐,它要你一個人過去,萬一要暴起傷人……”
我抱住喬蕎的胳膊勸諫。
就算我實際上一點都不擔心,但麵子工程還是要做好的。
這句話雖然沒有實際意義,可你說了就是比不說強,說了就是更能讓人心生好感,覺得心裡暖暖的。
“放心,它不是那種人……呃,不是那種蛇。”
“而且你彆忘了,我隻剩一隻手也能吊著它打。看住山河印,它就沒機會傷我。”
喬蕎明顯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我的糖衣炮彈抵抗力不高。
她當即溫柔一笑,從我手中接過了餘正弦給我們的“鑰匙”。
喬蕎交代完後,分出了斷臂上的全部替身戰紋,讓它們攀附在我的手上給我供氧,然後就向著羽蛇那邊遊了過去。
“嘶,我想起來了,你打我的時候下手也不輕啊……”
“我一會兒儘量把肌肉鬆開,把致命部位都給你標注好,你下手利落點。還有,千萬先打頭,我這人最怕疼了。”
“你能在水下呼吸,也算給我省事了。要不然我其實是該指引你挖到心臟才能死的。你記住,爆頭之後順著頸部這裡向下……”
“那個鑰匙,長得就像小光球,和你手裡那個差不多,隻不過會發紅光。拿到之後,你把山河印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
羽蛇還真的沒有反抗和逃跑的動作,一邊等著喬蕎遊過去,一邊大呼小叫地給她講著取鑰匙和開啟寶藏的方法。
這怪物這時候還挺可愛的,因為它發精神交流居然沒屏蔽我,和喬蕎交流的時候還特意把我也帶上了。
我猜它可能是怕我沒有參與感,氣急敗壞之下衝過去狠狠木大它一頓,所以才特意把我拉進“群聊”,想把我穩住。
“好了,我都知道了。”
“這個給你。”
喬蕎遊到羽蛇身前,僅剩的一隻手居然捧起光球,直接遞到了羽蛇麵前。
“啊,下手輕點……等等,你說什麼?”
羽蛇和我一樣懵了,它也沒想到喬蕎會把鑰匙給它。
“八格牙路,你滴,良心大大滴壞!”
“我滴,我滴!我要木大滴該活!”
見此情景,我想都沒想就“惱羞成怒”,語無倫次地大罵特罵。
我心裡已經猜到了另一種可能,但我還是得把該做的戲做好。
喬蕎擺擺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說,你自由了,可以變回人類了。”
“今天的拆那怎麼樣,天王沒有看見,可你已經替他看到了,對嗎?”
“我很強大,也有很可靠的夥伴。我不需要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讓替身進化的可能性,就讓一位堅守了百年的英雄魂飛魄散。”
喬蕎平靜地說明了她的意思,甚至把光球推離了手心,隻用幾縷替身能量維係著它不被江水衝走。
“是啊,我替天王看見了……”
“現在的人們比那時幸福百倍,相比之下,天國其實也算是實現了……”
羽蛇聞言怔了怔,眼淚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下。
“謝謝你,孩子。人類是有希望的,是有希望的……”
“保管好山河印,保護好、用好紅鑰匙!”
羽蛇幽幽地歎了口氣,隨即擺動頭顱頂起麵前的光團,扭動身子、扇動翅膀,拚力向江麵遊去。
“紅鑰匙?什麼紅鑰匙……”
我和喬蕎也都愣了一下。
不過我們馬上就知道那是什麼了。
羽蛇在和喬蕎拉開距離後,再次展現出了百年的怪物生涯,賦予它的對身體的絕對掌控力。
羽蛇用近乎自爆的手段,在自己的胸前炸開了一個大洞,一顆龐大的蛇心也從傷口處爆射而出,方向正是水下被“視界”環抱的山河印!
“水麵……它這是要尋死!”
我和喬蕎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水麵上還有一個等待著“豬八戒”和“沙和尚”引出妖怪的“孫悟空”!
“劫雷,是劫雷把它引出來的……”
“那就對了,它一直都知道水麵上有什麼!”
喬蕎僅剩的手一拍大腿,她好像真的對此感到痛惜。
難道是她演技比我還棒了?
是的,我剛才就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天王給我們的選擇,很可能是在說反話。
如果我們為了寶藏和力量,選擇殺死堅守百年、受儘委屈的羽蛇,那這樣的人還值得托付嗎?
反過來說,隻有能感受到天王和羽蛇的大義、被泰平天國勇士們的精神打動,並且敬重羽蛇的堅守和勇氣的人,才是天王想要的傳人。
能為了讓一位英雄變回凡人安享晚年,就放棄無儘財富和神明之力的人,才是真正配得上這份寶藏的人!
我望著捶胸頓足,不顧一切地向上遊動的喬蕎,心中也陷入了迷惘。
現在的她,究竟是真情流露,還是在演戲?
喬蕎這樣做,是揣測過天王心思後的故意表演,還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想讓羽蛇變回人類?
希望她是歪打正著吧,如果她有那麼深的心機,我要乾掉她可就難多了。
我沒有向上遊動,而是指使“視界”抓住了飛射過來的蛇心,捏爛之後從裡麵挖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光球。
喬蕎依然和文藝作品裡的熱血主角一樣,哪怕遊動速度不及羽蛇也要不顧一切地追趕它,還不斷呐喊著什麼快停下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