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拉的亡命一擊,威力之大是我平生僅見。
血肉熔鑄的斬天巨刃在一瞬間就摧枯拉朽地擊潰了無數道冰牆,然後分裂成了無數小型殘刃,從四麵八方圍剿我們三人。
這一擊當然可怕,但要殺死我,斷不可能。
我的替身一直沒有真正出手,也沒有展露過他強大的實力——操控樓梯的能力。
“沙利葉”的攻速根本不快,至少對於“視界”來說簡直慢得像老牛拉車。
隻要我讓替身按頻率掀起一波波水浪,把這些浪頭排列成樓梯狀,我就可以輕鬆躲避全部攻擊。
以“視界”的速度和精密度,我甚至可以在繞道血刃背後的一瞬間擊碎成百上千道血刃,重複操作幾次就能把昔拉的垂死掙紮化為烏有。
我沉靜地冷眼旁觀,替身蓄勢待發但就是不出手。
因為我在想好了破局之法後,瞬間就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件讓我無需出手也可安然無恙的事。
那就是我身邊的人。
瑪姬麵對這樣超飽和、高烈度的打擊固然無計可施,但在一般情況下,有力量強大、速度能和“視界”碰上一碰的“刑天”保護,她和張立明也不會被這種速度的攻擊殺死。
而問題就在於我們都在一塊不大不小的浮冰上。
昔拉這一斬的勝算,其實就在於我們的活動範圍受限。
它想要用數量壓製的分裂攻擊讓我們三人應接不暇,這樣一來至少可以讓部分血刃見縫插針,劈死瑪姬這個反應速度跟不上的累贅。
如果我和張立明因此分心,這些血刃找到破綻後把我們倆重傷甚至劈死都是有可能的。
簡而言之,目前的狀況是,瑪姬大概率會死;張立明重感情,產生破綻的話,也有小概率要死。
我按理說可以無傷通關,但為了向喬蕎表演,我肯定也得受傷。
而我的死傷已經不需要考慮了。
因為三個朋友裡,一個大概率要死、兩個小概率會死,這已經足以逼得喬蕎舍棄任何東西回防了。
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接跳進水裡的瑪姬和大吃一驚的張立明,冷眼旁觀毫無作為。
瑪姬看到冰牆粉碎的瞬間就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她不想讓我們倆分心,選擇了不接受保護,直接放棄自己。
熟悉的金殿場景再度降臨,外界傳來乒乒乓乓的斬擊聲,仿佛天上真的下刀子了。
當聲音停止的時候,護住整個冰麵上下的金殿也轟然消散,化為了轉瞬即逝的遊離能量。
那是在生死關頭,喬蕎毫不猶豫地發動山河印瞬移到了冰麵上,放大了山河印罩住我們,擋下了昔拉的最後一擊。
非常好消息,使我嗨到不行。
這樣一來,山河印就算沒徹底毀掉,距離破碎也隻差臨門一腳了。
“喬老師,發生甚麼事了?”
風暴停歇,瑪姬從水裡探出頭,伸手扒住冰麵爬了回來,還用羊報國的口音故作輕鬆地玩梗。
張立明也明白了瑪姬跳水是想犧牲自己,避免朋友分心,當即紅了眼眶,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給瑪姬保暖。
而我則探頭探腦地去看喬蕎手裡的那一方寶印。
“哦,碎了。”
見到山河印瀕臨破碎,我心中幸災樂禍,但臉上還是眉頭緊鎖,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完全碎。”
“能保住你們,我已經很感謝它了。”
喬蕎倒是沒什麼惋惜的神色,她揮手一揚,居然直接把山河印扔進了江裡。
“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
“我能感受到這個替身已經誕生了它自己的一絲靈智。聖帝的使命,天王的意誌,山河印都已經傳承到了,它也該自由了。”
“它屬於這片山河。山河印不屬於我,從今以後也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這片土地。”
“就讓它回歸自然,慢慢吸收天地靈氣修複自己吧。沒有這件寶物,我們一樣能擊潰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