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一抹紅光裹挾著任天鷗飛轉到醫院上空,徑直到了那樓頂之人身前,此刻那樓頂之人額頭早已布滿汗珠,捏著印訣的手指不斷顫抖著。
“果然,就算是仿製品……勉強驅動也有點……”
江燒陽臉上苦笑著,隨後便看到他眼耳口鼻中溢出鮮血來,儘管如此,當他身旁的離地焰光旗將任天鷗放下,仍是繼續操控著寶貝,朝猰貐襲去!
“江首座……”
任天鷗雖然有心勸阻,但其力卻不足,那銀色的妖皇妖氣如同跗骨之俎一般瘋狂從他身上的傷口處鑽入,令他不由得吐出一口血來,跌坐在地。
一旁的許三山一連祭出數道符咒,將附近襲來的妖王與妖聖逼退,又從懷裡取出一隻古樸葫蘆,倒出一枚白玉丹藥給任天鷗服下。
幾乎是當江燒陽朝猰貐開始發難的同時,那地麵上的眾多年輕才俊也紛紛掏出了自己的家底,朝天上的猰貐砸去!
說到底,能來參加武林大會、奪得名次的年輕人,哪個不是自家世家、宗門的心頭肉、掌上珠?
做長輩的,不給他們塞上三四張底牌,敢讓他們出門?
就看到鐘子柒從袖中取出一方印章,這印章雕刻的極為精美,乃是用極為上乘的黃龍玉為底料,一筆一劃精琢而成,其中赫然蘊有上乘儒門氣息。
那嶽九州也從袋中取出一柄斷矛,這斷矛尖之上甚至還沾著斑斑血跡,好似暗紅色的鐵鏽一般沉澱著,一股蒼老悠久的金戈之氣凝聚其中。
霍休確認了霍起的性命暫時無虞,也從腰上取下一塊令牌,這令牌倒是做得極為樸素,黑鐵所鑄,刀筆鐫刻,其上隻寫了一個“烈”字。
從天傾咬牙切齒地從懷裡掏出一枚銅錢,這銅錢做工粗糙,看起來就像是有人隨手用銅塊打得,中間那方孔都不太方正,錢上寫有“偷天換地”四字。
不止如此,就看到兩邊的甘興、葉天昭以及羅震等人都紛紛掏出各自門派給的保命之物,如同群星在地麵之上成片亮起,緊接著便朝空中的猰貐打去!
若是尋常狀況,猰貐還真不把這些個三四境的手段看在眼裡,可他現在被破了法相,現了原形,又失了一足、元氣大傷,身上的重傷更是未愈……
麵對數量如此眾多的底牌招式,現在的猰貐妖祖也隻能一邊強壓內心憤懣,一邊瘋狂的扭轉著身子試圖躲避,饒是如此還是被不少招式轟中。
隨著一道又一道顏色各不相同的武功或法術招呼在猰貐身上,地麵上的尋常世家子弟或是門派高徒手中的信物失了力量,紛紛開始破碎。
雖然隻是一小會功夫,但卻著實讓猰貐吃了不小的苦頭,這妖祖哪兒受過這樣的欺負,若說是任天鷗這樣的五境武者也就罷了,你們這些個人族幼崽也敢?
“散開!快都散開!”
地麵上傳來嶽九州的大吼聲,被招式包裹著的猰貐發出一聲憤怒的長嘯聲,妖軀裹挾著渾濁的妖氣朝廣場上的眾人猛衝下來!
當猰貐朝人群衝來,鐘子柒與從天傾等人手中的寶物紛紛發出光亮,一道道不同的招式朝猰貐打去,試圖將其阻攔。
這些招式之中隱約可見光影閃動,皆是世家門派的各中宿老或是掌權人物,經由他們之手施展的武學或是法門又豈是尋常攻勢?
然而,但在這猰貐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即便是他們本尊在此,也不一定是猰貐妖祖的對手,何況隻是借助寶物施展的一部分威力?
就在這衝擊之中,猰貐突破了眾多招式,一爪拍落在廣場之上,隻是餘威便將靠近落點附近的幾名年輕人震得肉身破碎,鮮血灑落四下。
“快退!都往外麵跑!彆讓它有機會把我們一網打儘!”
嶽九州一邊驅散四周的四大軍家子弟,一邊朝附近的其他武林中人吼道,但此刻猰貐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喜歡嚷嚷的年輕人,一雙凶眸朝他掃過來!
“孽畜!爾敢逞凶!”
當猰貐身形騰空而起,朝嶽九州等人襲去,那屋頂的任天鷗強拖著受傷之軀,口中一邊飆血一邊狂吼,持劍便朝著廣場上猰貐衝去!
“任盟主!”
將身後許三山的驚呼聲拋之腦後,任天鷗心無旁騖,隻是將手中斷劍橫亙身前,劍氣、劍意於劍上凝聚,筆直朝麵前的猰貐妖祖殺去!
他手中的殘花斷劍不斷鳴響著,這聲音好似銀瓶乍破、鐵騎突出,又像是悱惻絲竹、纏綿怨曲,這樂聲好似天上而來,繞梁而走,不絕於耳。
此刻的任天鷗內力已經不足以施展具體的招式了,但他身為華山掌門,五嶽共主,劍盟盟主,又豈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年輕人死在自己身前。
他開始集中精神,將所有殘留下的精氣神,都集中在這一劍之上。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華山掌門,亦不是什麼五嶽共主、劍盟盟主,他隻是一名武者,一名劍客,一名純粹的用劍之人!
當他的意識完全集中在這一劍之上,他的一切思緒都開始隨風飄散,身為長輩的職責、身為上位者的矜持、身為劍客的驕傲、身為武者的風骨……
當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劍之中消失殆儘,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清明,握著劍的手無比平穩,他的身形與殘花劍相合,化作一道流星朝猰貐刺去!
三十載紅塵,五十年名就。工簿砌桌案,寶鋒束高閣。
年積官相場,蹉跎忘年華。忽來奇門客,問我劍何方。
劍本人間物,何求人間劍?一朝拔劍起,頓覺天地寬。
“這一劍,便叫天地寬罷。”
任天鷗心中呢喃,下一刻,這天地之間,一道劍光亮起,映徹天地!
這劍光斬落,如同天柱崩塌、眾嶽傾倒,帶起一往無前之勢,朝猰貐當頭壓下!
無窮劍光之中,猰貐妖祖痛苦的嘶吼聲,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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