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四世!
“將軍,後麵鐵甲騎兵快趕過來啦!”尼卡諾爾的一個手下士兵大叫道,說話的同時,騎兵中掀起了一陣騷動。
“誰讓你大聲嚷嚷地,我又不是瞎子。該死的,可惜這邊還有幾排槍兵擋著。”
“將軍,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就算我們這麼多人全力衝擊也沒多少作用,後麵還有很多弟兄尚在陣外,就由我率領已經衝入陣內的兄弟進行最後的嘗試吧。您就把這最後的一點血脈保留住吧。”副將悲憤地說道,尼卡諾爾正想說什麼,副將旋即又喊道“弟兄們,不怕死的留下隨我一起殺進方陣當中,取了那小兒的命吧。”
尼卡諾爾看著這位副將,最終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帶著剩餘的人撤退了,鐵甲騎兵雖然強悍,但是追擊並不擅長,隻能無奈地看著他們離去,隨後開始剿殺已經衝入陣中的餘孽。
“嗨!”副將一矛朝亞曆山大扔去。亞布裡斯喊了一聲“小心”同時向亞曆山大撲過去,一個侍從騎兵穿胸而亡。亞曆山大乾脆躲進了禦輦之下,也幸虧他機靈,不然恐怕難逃一死,因為隨著那位副將投擲之後,幾乎所有的騎兵都將手中的武器往亞曆山大擲了過來,禦輦被紮得滿是長矛,亞布裡斯順手拿起的用來遮擋的盾牌上夜插上了好幾支長矛,更有一支長矛穿透了他的左腿,疼的他咬牙切齒。
騎兵們擲出了手上的武器也意味著他們使命的終結,不管成功與否,他們已經儘力了,也無力回天了。他們被隨後來的鐵甲騎兵和侍從騎兵的聯合剿殺下全部陣亡。亞曆山大看著那個怒目圓瞪的副將,淡淡地說道“雖然立場不同,但卻忠勇可嘉,待戰役結束之後厚葬他吧。”
亞曆山德的步兵不斷向前推進,安提柯的騎兵和弓箭手根本擋不住,隻能儘力拖延他的步伐。但亞曆山德對此還是不滿意,他乾脆命令全體右轉,全力向安提柯的右翼撲過去,他認為隻要有一翼被突破,勝利就近在咫尺了,沒必要非得進攻安提柯的中軍。幾千人的全力衝擊,威力也是很大的,沒過多久他們衝破了尼卡諾爾留下的馬其頓騎兵的封鎖。
由於沿海的空間非常狹小,菲勒泰羅斯的數量優勢並沒有得到發揮。奧托利庫斯的騎兵和對方打得難分難解,完全是拚消耗,不時又有火球砸過來,士氣比較低落,這時他看到一大群人向他湧過來,他不由得慌了,旁邊靠海,前麵是敵軍,左邊是友軍,要是被對方封住了後路到時候連逃的地方都沒有了,而這麼多人殺過來,雖然他們還能調一些部隊頂住,但他認為獲勝的希望已經很小了。
這時菲勒泰羅斯傳來了命令,讓他抽調一部分騎兵繞到對方側翼伺機攻擊,這讓奧托利庫斯心裡暗喜,他已經想好了,待會能打就打,一見形勢不利就第一個跑,犯不著陪著他們一起去死,不過他卻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菲勒泰羅斯說,如果對方知道他現在就有這種想法恐怕小命都要不保,戰場上要弄死一個人還不容易嘛。
菲勒泰羅斯也抽調了全部色雷斯傭兵從正麵抵禦亞曆山德的軍團。但是色雷斯傭兵的士氣與實力都有限,即使亞曆山德已經分出一半應付後麵的追兵,他們還是擋不住亞曆山德的攻勢,奧托利庫斯看到亞曆山德這麼猛,居然都不敢發起進攻,原本他從側翼發起進攻的話就算沒法一下子衝垮亞曆山德的陣型,但也能多少造成一定的混亂和殺傷,可是這個膽小的家夥這時候已經開始想到怎麼逃了,要是拚光了手上的士兵,到時候還有誰護著他跑呢!
隨著雙方混戰的開始,“轟隆”聲逐漸開始減弱,勝利的天平漸漸地在向亞曆山大一方傾斜,安提柯軍在夾擊之下堅持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隨著色雷斯傭兵的崩潰,菲勒泰羅斯的步兵被前後夾擊,這一下菲勒泰羅斯也沒轍了,他雖然還能抽調一部分槍兵前去抵抗亞曆山德,但是這種添油戰術也隻是堅持一會,奧托利庫斯連人影都看不到,讓他焦急萬分,他不想撤,他不想讓自己成為此戰失敗的肇因。他心下一橫,決定能堅持多久就多久吧,反正隻要自己儘力,諒彆人到時候也說不得他什麼。
所謂兵敗如山倒,兩軍維持的平衡其實是很脆弱的,任何一點微小的原因都有可能打破原來的平靜,而這種平衡一打破,勢弱的一方的危機將無限擴大,以至一敗塗地甚至全軍覆沒,就像一個盛滿水的木桶,木板哪怕再軟再破都沒關係,但隻要哪怕再細的一塊木板突然裂開或者斷掉,水就嘩嘩地流出來了,直至流乾。安提柯的右翼最終沒有承受住兩麵夾擊,菲勒泰羅斯的步兵陣亡了一半,被俘虜了一半,他最後也隻得和剩下的馬其頓騎兵乘亂逃跑了。
特勒斯弗洛斯看到右翼崩壞,臉都綠了。他立即下令所有弓矢部隊衝過去擋住亞曆山德和亞曆山大的左翼部隊,這個送死的命令讓各個士兵目瞪口呆,開玩笑,讓他們這些輕步兵去和對方肉搏跟送死有什麼區彆。特勒斯弗洛斯也清醒了過來,知道事不可為,隻能集中所有騎兵進行衝鋒,內心隻希望中軍能有所突破。但是這個希望顯然是落空了,不到兩千的騎兵麵對對方的六千多步兵和1000多騎兵根本毫無勝算,不到片刻就退了回來,塔蘭托騎兵原本就隻是標槍騎兵的加強版,麵對如此龐大的步兵陣,雇傭軍首領乾脆也步菲勒泰羅斯的後塵跑了,剩下的馬其頓騎兵獨木難支,很快也潰散了,不過他們好歹是安提柯的嫡係部隊,紛紛往中軍聚攏。
安提柯正和皇家槍兵玩命拚殺著,咋聞右翼崩潰如五雷轟頂。中軍陣線隨之不穩了,有的還能堅持住,有的則被打得節節敗退,方陣與方陣之間開始脫離,阿明塔斯、多喀摩斯和阿塔羅斯知道勝利在望也不管這些了,命令士兵們隻管往前衝。這個時候那些個敘利亞仆從軍也來湊熱鬨了,他們穿過方陣與方陣之間的空隙來到了前麵,這個時候隻有安提柯所指揮的夥友步兵還和皇家槍兵對抗著死死不退。這些輕步兵向安提柯扔起了標槍,安提柯正和對方殺的難分難解,滿臉是血,頭盔早已不翼而飛,頭發散亂不堪。
突然一支標槍襲來,正中安提柯的右邊太陽穴,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一代豪傑便栽倒在地,當場陣亡。所有人都懵了,無論皇家槍兵還是夥友步兵,他們都停止了手頭的動作,愣在了那裡。突然,一個夥友步兵嚎啕大哭,然後又有幾個夥友步兵趴在了安提柯的身上大哭。
海格力斯看到這一切,沒有趁火打劫。他想起了他很小的時候,眼前的這個人把他們母子倆帶到了帕加馬,隔個幾年,他就會看到他帶著一些東西來看他們母子,最後一次則是上次巴比倫大戰之後沒多久,由於德米特裡的被俘,安提柯在尼阿卡斯的陪同下前來告訴他自由了。海格力斯突然發現他的眼睛濕潤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流淚,安提柯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恩德,有也無非是因為他們母子有利用價值而已。也許更多的是因為看到曾經父王手下的大將、如今的一代梟雄就這樣意外陣亡而產生的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