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暗羅衛起身去開門,門外是個男暗羅衛。
他和那女暗羅衛小聲說了什麼,然後那個女暗羅衛就滿臉激動的把屋子裡那個衝動的暗羅衛叫走了。
隨著房門被關上,楊淑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剛才那個男暗羅衛說的雖然很小聲,但她還是聽到了。他說
“許指揮使到了。”
……
許文方剛到蘇州,聽聞墨天浩仍未蘇醒,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便趕來探望自己的愛徒。
他坐著輪椅進入墨天浩所在的屋子時,墨天浩正趴在床上,臉側向一邊,麵色蒼白如紙。眉頭緊緊皺起,似乎極為難受,難得地顯露出幾分柔弱之態。屋子中彌漫著濃鬱的藥味和血腥味,氣味並不好聞。
許文方驅著輪椅來到床邊,近距離地看著這個由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
他一隻手扶著輪椅的把手,將自己的身體半撐起來,而後用另一隻手輕輕掀開覆蓋在墨天浩身上的被子。
由於大麵積燒傷,墨天浩的上身未著衣物。原本光滑的脊背上,滿是燒傷的痕跡,觸目驚心。
許文方深知,如此嚴重的傷勢,即便墨天浩日後康複,這些醜陋的疤痕,恐怕也會伴隨他一生。暗羅衛雖有上好的祛疤膏,但當下的疼痛卻是實打實的。
望著那張蒼白至極的臉龐,許文方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初次見到墨天浩,不,那時這孩子還叫方允知。那時的方允知小小的一隻,還不及他的膝蓋高。他躲在他父親方梓和的身後,怯生生地喚他伯伯。
方家遭遇變故之後,他帶人欲為他們收殮屍首。可在滿地的屍體之中,他發現了尚有一絲氣息的方允知。
實話說,許文方起初並不想讓方允知成為暗羅衛。一來這孩子太過孱弱,一看便不是練武的材料。二來他是自己恩人的孩子,而暗羅衛絕非好去處。可那孩子充滿倔強與仇恨的眼神,令許文方動了惻隱之心。最為重要的是,他發現這孩子不知被何人喂下了護心丹,不僅保住了他的性命,還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這孩子除了未曾習武之外,身體已然非常適宜練武了。
基於以上緣由,他出於私心,將方允知變成了墨天浩,讓他成為了自己對付肖慶嵐父女的利器。
自從墨天浩成為暗羅衛,他便漸漸褪去了從前的模樣。唯有許文方知道,墨天浩外表的冷漠,不過是他的保護色,他其實是個內心善良且柔軟的人。他與其他那些為了生計才加入暗羅衛的人截然不同。
許文方其實很羨慕墨天浩這樣的人,但他也明白,這樣的人若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存在巨大的弱點。他想要幫墨天浩改掉這個缺陷。故而才讓他接近楊淑。可看著昏迷不醒的墨天浩,許文方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否做錯了?
他來之前,便已知曉墨天浩受如此重傷是為了救楊淑。他又氣又急,首次體會到了老父親對兒子那種複雜的情感。
許文方長歎一口氣,他沒有兒子,墨天浩便等同於他的兒子。
他伸手為墨天浩重新蓋好被子,而後又歎著氣,搖著輪椅緩緩離開了這間屋子。
外麵,黃龍正在等他。
黃龍已經暫時接管了蘇州分部。由於他此次也算立了大功,許文方已經把他提為了千戶。
“下官見過指揮使大人。”
見許文方出來了,他立刻上前見禮。
“不必多禮。肖燕燕怎麼樣了?”
許文方驅著輪椅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問黃龍。
“她……她傷的沒有銀副指揮使重,剛才底下人來報,說她已經醒了。”黃龍神色複雜的說。
許文方眉頭微挑,隻說
“是嗎,那就去看看吧。”
黃龍答應一聲,投錢帶路。
“肖燕燕是重犯,本該在牢房。可她之前傷的很重,所以我們把她安排在了隔壁廂房。既然人已經醒了,要不要把人再挪到牢房去?”
許文方擺擺手“不必。人既然沒死,我們暗羅衛還不至於差她一間廂房。你家大人拚死也要救她,就好生照顧她吧。”
“是。”
黃龍答應著,臉上卻顯出幾分難色,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許文方的聲音嚇了黃龍一跳。他猛然回神,彎下腰,結結巴巴的小聲在許文方耳邊說了一句話。
許文方的臉色瞬變。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精彩無比。可他最終隻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