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方聞言,愣了愣。沒有太多憤怒,反而是冷笑連連。
“以你的立場,有什麼資格說這話?現在倒是裝起好人來了。”
楊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是啊,她有什麼立場說這話呢?可她還是很生氣。原本,墨天浩可以懷著最純粹的仇恨,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可許文方此舉,卻讓墨天浩陷入了兩難。
還有她自己。以前,她隻有對方允知的歉疚,可現在,又多了一條對墨天浩的夫妻情分。
而這一切,都拜許文方師兄弟倆所賜。
“許師伯,所以你做了這麼多,到底證明了什麼?證明了墨天浩比我心軟嗎?又得到了什麼呢?”
聽到這句話,許文方垂下了眼,看著有些悲傷。
“是的,我好像確實什麼都沒得到,還差點失去了我最得意的徒弟。所以我來找你談談,看看你到底和肖慶嵐學了什麼?有什麼本事迷的允知在明知你身份的情況下,還如此維護你?”
楊淑苦笑一聲,問
“那您得到答案了嗎?”
許文方沒說話,這無疑就已經給了楊淑答案。
“我猜,您沒有得到答案。因為不管是當年的肖慶嵐,還是今日的我,本來就什麼都沒做。事到如今,許師伯您不該反思一下嗎?從肖慶嵐叛逃暗羅衛,加入梅花閣,再到他找到我,我又殺了墨天浩全家,最後墨天浩成了你和肖慶嵐比肩的工具,十幾年後你又讓他隱藏身份和我做夫妻。這件事情追根溯源,都源於你對肖慶嵐的嫉妒和不甘。雖說我不喜歡肖慶嵐,但在這件事上,我站他這邊。”
許文方冷冷的看著她,渾身的氣場恐怖無比。
“若不是答應了允知,要等他決定好你肚子裡這塊肉的去留,就憑你這幾句話,你就可以死幾百次了。你一個晚輩,就這麼和我說話。真是沒規矩。”
楊淑笑了笑,對他散發出的強大氣場視而不見。
“就算沒有墨天浩,您也不會殺我的。因為您身為暗羅衛指揮使,要用我的死,來給江湖上被我所殺的那些人一個交代。在刑部的公文下來之前,您不會讓我死的。”
“巧言令色。”許文方冷冷的說。
但除了這句話,他的確沒再做什麼。
楊淑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話許文方聽進去了,他隻是不可能當她的麵承認。
果然,就聽許文方又冷冷道
“你在我麵前如此放肆,就不怕我直接去找肖暮霆的麻煩嗎?”
楊淑一愣,往身後的枕頭上一靠,一臉的不在意。
“關我屁事。”
許文方冷笑“裝什麼?你和肖暮霆的關係如果真如江湖傳言般水火不容,你就不可能以梅花閣護法的身份,帶領他們圍殺顧璟程了。你討厭肖慶嵐,可肖暮霆你卻不能不在乎吧?”
楊淑思忖片刻後,回答
“就算我在乎他又如何?您殺不殺他,並不取決於我,而在您。如果您因為和肖慶嵐的私人恩怨要勞民傷財的剛殺過顧璟程,又殺肖暮霆,那我也沒有辦法。”
“好好好。不愧是肖慶嵐的徒弟,好的很哪。我倒要看看,等你上了斷頭台,還有沒有這般巧言令色。”
許文方看著很生氣,可除了憤怒,他好像還有些彆的情緒。
眼看著他說完這話,就驅動著輪椅轉身,往門口走去,楊淑終於鬆了口氣。她靠在枕頭上,放鬆了身體。
許文方剛才發作的時候,她看著麵不改色,但心裡其實還是害怕的。她不怕死,但她還想去見見墨天浩。
……
最終,沒等到她去見墨天浩,而是墨天浩主動來見了她。在刑部公文下來的那天,墨天浩半靠在一張特製的輪椅上,被人從外麵推了進來。
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彙,一時都沒有開口。
楊淑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墨天浩。八月的天,還有些熱,但墨天浩的衣服穿的很嚴實。楊淑什麼都看不到。她知道,那是因為墨天浩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看什麼?”墨天浩率先打破了沉默。
“看你坐著輪椅,我看看你殘了沒有。”楊淑強忍著心底的酸意笑著說。
墨天浩的眉頭一挑,嘲諷道“難怪聽說,那天許指揮使從你這回去後,氣的不行。你說話可真不討人喜歡。”
“是,許指揮使也是這麼說的。”楊淑回答。
墨天浩沒有在說話,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氣氛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