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吃飯了!趕緊進屋洗手!”
下午兩點,崔蘭花喊了一嗓子。
白沙這一片,過年過節都是晌午左右開飯。
“走,吃飯去!”
許大炮帶著倆小丫頭瘋跑了一上午,數九寒天,腦門子上都是汗。
許大炮也沒好到哪去,玩起來不管不顧,趴在地上給倆孩子當大馬,渾身上下除了土就是泥。
“這是明浩的衣服,你換上,出一身汗小心感冒!”
蘇美秀翻出件江明浩的衣服,扔給了許大炮,又把許大炮的衣服翻過來放到炕頭烙著。
這個年代,人就那麼兩件衣服,要是不用這樣的方法,指望北方的寒風和日頭自然曬乾,十之八九是沒人等得起的。
“嬸子,嫂子,這也太豐盛了吧?瞅瞅我這哈喇子,都要淌到下巴頦了!”
剛坐到飯桌子旁邊,許大炮就誇張的叫喚起來。
“你這娃,咋咋呼呼的,好吃你就多吃點。”
崔蘭花挺喜歡許大炮,江明浩和蘇美秀都是安安靜靜的性子,家裡的氣氛也比較悶,但許大炮一來,家裡的氣氛就頓時活潑起來了,包括兩個孩子也肉眼可見的開心。
“妥嘞,嬸子,今天我要是不吃的走不動道都算不實在,嘿嘿!”
許大炮也真對得起自己這句話,坐下之後就甩開了腮幫子,筷子翻飛。
看著許大炮誇張的吃相,江明浩心裡有絲溫暖。
前世那個孤寂潦倒的許大炮再也不會回來了。
吃了飯,一大家子圍坐在灶膛旁邊吃花生嗑瓜子,蘇大山則是抽著煙袋鍋子,灶膛裡的柴發出劈啪的響聲。
許大炮是傍晚時分離開的,兩個孩子纏著許大炮,舍不得讓這個大方又有趣的乾爹走,最後還是許大炮答應給倆娃一人買一個洋娃娃,兩個娃才放許大炮離開。
這邊許大炮前腳剛離開,胡栓子和胡興叔侄倆就上門了。
胡栓子拎了兩斤白酒,胡興拎了一隻凍的硬邦邦的野雞。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叔侄倆來的目的很直接,就是希望能參加包產到戶。
“我之前說的很清楚,大會上沒有簽字同意的,以後都不可能再有這個機會。”
江明浩很乾脆的一口回絕。
“江知青,俺們也不是不支持你,但俺們都沒啥文化,一輩子就指望著地裡打的那點糧食,而且生產隊都多少年了,你上來就說分地,俺們心裡沒底啊!”
胡栓子覺得江明浩有點不近人情,沒有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考慮。
“沒底我能理解,但我要對簽了字的56戶社員負責,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江明浩直接把話說死了。
“這蘇老哥,你幫俺說兩句。”
胡栓子知道江明浩這條路是走不通了,轉而看向蘇大山,蘇大山老實厚道,又是鄉裡鄉親住著的,肯定能幫這個忙。
“俺家的事都是明浩說了算,俺插不上話,生產隊的事俺就更管不了了。”
蘇大山一扭頭,推的乾乾淨淨。
胡栓子吃了個軟釘子,心裡賭氣的很,胡興本來就不讚成他叔來,現在是這樣的結果,胡興騰的一下站起來,扭頭就走。
“胡興,胡興”
胡栓子想要喊住胡興,但胡興腳步很快,眨眼的功夫人就沒影了。
“江知青,胡興這孩子就是脾氣直,沒啥壞心眼,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