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帶著人趕到小團山子生產隊的時候,燒荒已經結束了。
但小團山子生產隊的社員卻都沒散,圍著依舊溫度很高的灰燼,準備等溫度降下去了,再用水把灰堆澆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趙勇帶著足足三十幾號人衝進了小團山子生產隊。
石大滿叼著根剛剛從地上撿的乾草刺,斜著眼睛看著走在最前頭的趙勇。
“石大滿,趕緊給俺放人,跪下來給俺磕三個頭,這事就算過去,否則”
“否則咋地?趙勇,當年老子在民兵連扛槍打狼的時候,你小子還吊著大鼻涕抱著你娘褲腿子要奶喝呢,咋地,一個小比崽子敢跟俺叫板,是吧?”
石大滿壓根就不怕趙勇。
他一邊說,一邊把棉鞋脫下來,倒著鞋裡的小石子,動作慢條斯理,完全沒把趙勇和他身後虎視眈眈的一群人看在眼裡。
“石大滿,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
趙勇真的是怒了。
眼睛裡泛著血絲子,甚至隱隱湧動著殺意。
“俺不喝酒,喝酒誤事,墩子,把人都招呼招呼,趙隊長平時可是瞧不上咱小團山子,今天難得來了,咱們得把趙隊長招呼好了!”
石大滿話音一落,除了女社員之外,全部男性社員全都動了起來,呼呼啦啦,上百號人。
上至七旬老翁,下至三歲男娃,全都圍在石大滿身邊。
眼睛怒瞪著趙勇等人。
沒有膽怯,退縮,甚至還有點隱隱的興奮。
趙勇的身子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你你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啊,這不是歡迎趙隊長呢嘛,剛才趙隊長咋說的,讓俺給你磕頭是吧?磕頭倒是行,但俺這人磕頭吧有個規矩,那就是隻能給死人磕,趙隊長確定讓俺磕?”
石大滿吊兒郎當的,身上的棉襖四處漏風,袖口油光鋥亮,臉上也胡子拉碴,但這話說出來後,卻讓趙勇感受到了一股子威脅。
“隊長?”
趙勇身後的社員小聲招呼了一聲。
“趙明趙兵哥倆還在他們手裡呢!”
說話的是趙明趙兵哥倆的叔伯兄弟。
趙勇臉色沉的不行。
今天他要是再這麼夾著尾巴回生產隊,以後他就真沒臉在敖子溝混了。
“石隊長,大家都是一個公社的,非要撕破臉弄的這麼難看嗎?”
“誒?趙隊長,這話說的不對啊,你的社員到俺小團山子來放火,俺還沒追究你責任呢,你帶著這一大幫子兄弟呼呼啦啦的上來又是讓俺磕頭又是讓俺這個那個的,這撕破臉的是趙隊長吧,這咋還倒打一耙呢!”
石大滿摳了一下鼻子,將乾巴巴的鼻屎用手指朝著趙勇的方向彈出去。
“石隊長,這是談不攏了唄?”
趙勇咬著牙。
今天要是不見血,看來是解決不了這個事了。
“能談啊,俺可沒說不能談。”
石大滿說完,又摳了個鼻屎,把敖子溝生產隊的一幫人惡心的不行。
“你說!”
趙勇忍著翻湧的怒氣說道。
“第一呢,你們燒了俺們社員的房,這個損失得賠吧?俺也不訛你,裡裡外外燒了不少,一百塊,不算多吧?第二,你那倆社員這是犯罪,犯罪這事俺不能姑息,要麼按照小團山子生產隊的規矩來,要麼俺就送他們進局子,趙隊長覺得俺這條件中不中?”
趙勇氣的差點翻白眼。
石大滿簡直就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