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我們兵分兩路,雙管齊下。”
見到江明浩,崔智直接開口說道。
崔智的眼睛有些發紅,眼角似乎多了兩條之前沒有見到的皺紋,由此可見,勞心者的確是容易蒼老。
“嗯,我今天就收拾一下去京市。”
幾乎不需要崔智做任何的解釋,江明浩就完全明白了崔智的意思,儘管之前已經有過很多次如此默契的瞬間,但崔智依舊會有一種遇見知己的幸運感覺,這種感覺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沒辦法相提並論的。
“這兩天我就先不回生產隊了,免得給生產隊惹上什麼麻煩。”
黎老二不是個商人,不是政客,像是這樣的地痞流氓最擅長的方式就是暴力,黎老二要出氣,大概率就是帶著一幫混混到生產隊來鬨事。
所以,崔智必須要轉移戰場,他不能牽連生產隊的父老鄉親。
“小崔啊,你這話說的俺就不愛聽了,從打你來咱們生產隊的那天起,就是咱尖山咀的人,咱們尖山咀今時不同往日,誰要是敢到咱們生產隊來找你麻煩,俺們一人一棒子也能把他們給打的屁滾尿流,你怕啥?”
崔智和江明浩循聲望去,是陳富貴。
“隊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對於陳富貴的維護,崔智內心也很受觸動,他早年離開家鄉,家裡的親人因為當年的運動跟他們一家都脫離了關係,後來一切都結束之後,他也不願再回到那個地方,所以,這些年,崔智都是孤家寡人到處漂泊,是無根的。
可人本身就是群居動物,能有人關心愛護,誰又願意做孤狼做浮萍呢?
“咱們尖山咀生產隊不怕事!小崔啊,你得相信俺們,誰來找麻煩也不怕!”
江明浩看著眼前挺著腰板擲地有聲說話的陳富貴,忍不住想起了以前陳富貴的樣子,數年如一日的耷拉著腦袋,脊背微微彎著,不管何時何地手裡都抓著煙袋鍋,隻要遇上解決不了的事就會蹲在地上抽煙,如今這樣的神采他在陳富貴身上是沒有見到過的。
“謝謝隊長了!要是真有解決不了的事,我肯定跟隊長說!小江,那我就先出去了,我打算住在招待所,有事我們電話或者電報聯係。”
對著陳富貴點點頭,崔智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背影透著幾分慷慨和從容。
“小江啊,小崔和你又在搞啥啊?俺瞅著小崔這一天天起早貪黑的,也不見個人影啊,工地那邊就崔大寶一個人吱吱哇哇的。”
經過一年的錘煉,陳富貴已經有了一定的敏感度,那就是隻要江明浩這邊一忙叨,就是有大事要發生,所以,他在工地上轉了一圈之後就來老蘇家了,結果,進門就聽到了崔智的那句不想給隊裡惹麻煩的話。
“和咱們生產隊沒關係,是縣裡頭的事,隊長,有事?”
江明浩沒跟陳富貴說什麼客套話,陳富貴雖然對他很不錯,和嶽父的關係也很好,但依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的時候幾乎是不會主動登門的。
“嗯,也不是啥大事,俺就是想打聽打聽俺那大兒媳陳雪的事”
陳雪是陳富貴心裡的一根刺,儘管當年他私自放了陳雪離開,但其實他心裡還是隱隱存著一絲僥幸,或許陳雪讀了大學真的會回來呢,畢竟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陳雪哪怕對陳強沒感情,但對小寶不可能無情的。
因此,在陳雪過來搶孩子之前,陳富貴還一直都把陳雪當成自家的大兒媳婦看待,一時間嘴上還改不過來。
“隊長,陳雪受傷住院了,而且她那邊現在麻煩很多,短期之內不會再打小寶的主意,也許以後都不會再來了也有可能,是大哥那邊又有想法了?”
“沒沒沒,陳強打那次回來就沒再提這個事了,小寶天天在他爹耳根子邊上勸,總算是把老大給勸住了,唉,可惜了小寶這娃娃,小小年紀的攤上這樣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