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淮來到尖山咀的集中田。
放眼望去,一片油綠,沒有風,所有的玉米杆子一個挨一個的站的筆直,每根玉米杆上都掛了最少兩個小孩手臂長的玉米。
何淮走上前,站在最近的一棵玉米杆跟前,伸手扒開玉米外麵的包衣,黃燦燦的玉米粒露出來,一排排,整齊飽滿,每一顆玉米粒都有指甲蓋大小,用指甲輕輕一按,金黃色的玉米汁就迸出來,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這片玉米地長的真的很好。
比他們從試驗田裡種的還要好,也許,這些種子並不能適試驗田擁擠的環境,不能適應試驗田人為營造的生長條件,反倒是這塊並不如何肥沃的田地,成了這些種子綻放生命光彩的土壤。
種子是如此,那人呢?
捧著鐵飯碗固然好,固然可以一輩子安穩無憂,可他也將一直像是籠子裡的鳥雀,每日水糧不少,但也僅此而已,他的翅膀將成為擺設,自由更是會成為一個可碰而不可及的詞語。
可若是他離開農研所,儘管可能要麵對風雨,甚至各種危險,三餐不繼,但他是自由的,他可以振翅高飛,不管是九重天還是浩渺的海麵,隻要他想,就有無限可能。
人生,總是要有舍有得嘛!
這一刻,何淮的心堅定下來。
一旦做出選擇,沒了那些搖擺不定,頭疼似乎就消失了,就連回去的腳步似乎都輕快了很多。
何淮沒有再著急給馮誌成打電話,他知道,隻要他做出了選擇,馮所長是不會阻攔他的,甚至於馮所長也許很樂於見到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回到知青點,何淮蒙著被子安心的補起了覺。
與此同時,整個白山公社都進入了一種瘋狂大掃除的模式。
本來還有生產隊不願意配合,覺得馬上就要農忙了,公社完全就是在搗亂,大家夥都想養精蓄銳的等著秋收,誰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和精力在所謂的防治瘧疾上。
最主要的是,這些生產隊覺得公社是在危言聳聽,沒事找事,畢竟瘧疾泛濫都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時間麻木了人們的記憶,讓人漸漸的忘記了瘧疾橫行時候的慘烈。
但事情很快出現了轉機,就在馬劍召開防治大會的當天晚上,海陵生產隊和馬窯溝生產隊都有社員得了瘧疾,這一下,各個生產隊的態度開始大變,會議結束的第二天一早,就整個生產隊全盤行動,開啟了徹底的衛生大清理。
新送到醫院的病人都是病症初期,許仕給兩人號了脈,確定了所得瘧疾的種類,和馮軍馬競寬是一樣的,所以,熬好的藥直接給兩人喝下去,當天下午,兩人的情況就有好轉。
周成彬也是發病初期,經過兩天兩夜的治療,基本上已經好轉的差不多了。
周成彬對江明浩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江明浩不僅給了他再就業的機會,現在又救了他的命,他若是不對江明浩全心全意效力,死了便是下十八層地獄也不算冤枉。
許仕今天給六個人針灸,每個人兩次,前前後後便是十二次,等到給最後一個人收完針,許仕已經累的有些站不穩,畢竟已經是八十六歲的高齡,這麼連番的工作,換個年輕人也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了。
“老爺子,要不明天就先彆過來了,少針灸一天應該問題不大。”
回去的路上,看著疲憊異常的許仕,江明浩忍不住說道。
他心裡是有些不得勁的,畢竟許仕在京市早就過上了隱居田園的安逸日子,跟他來了白沙,舒坦日子沒過上幾天,淨跟著折騰受累了。
“你小子這是心疼老爺子我還是小瞧老爺子我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