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老楊，你怎麼不要申請青貯飼料嗎？”
說話的是山青乳製品的劉建輝，他今天不知道發起什麼心思專門走到了楊西林的養殖場裡，讓楊西林感覺到劉建輝這人過來肯定是不簡單，沒想到對方直接開門見山說起了奶牛的飼料問題。
楊西林知道這些飼料的價值，他沒有打算在養殖場裡和劉建輝說這個事情，被自己養殖場的員工聽到了，可不是好事情。楊西林把劉建輝迎接到自己在養殖場的簡易辦公室裡，給後者遞上了一根香煙，隻是劉建輝稍微看了一眼沒有想直接點上的意思，就是彆在了耳朵那裡。
“老楊，你彆說我沒有照顧你這個外來戶，你不像老張和小李他們是本地的，原奶的銷路不愁，畢竟是長期供應我們山青乳製品原奶的優質供應商！”
楊西林沉默地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劉建輝，心裡警惕卻也有些無奈。對方特意過來，話說得不輕不重，實則透著一股威脅的味道。他明白劉建輝的話外之音——不加入這個“青貯飼料”項目，自己作為“外來戶”，在奶源供應上恐怕會被山青乳製品排擠得更厲害。
“老劉，話不必說得太直接了吧？”楊西林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掏出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煙霧，心中卻在快速權衡利弊。他很清楚，劉建輝這番前來，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見楊西林這樣回應，劉建輝並沒有急著表態，隻是雙眼微眯，盯著楊西林看了一會兒，隨即緩緩道“老楊，咱們都是明白人。話說白了，這次的青貯飼料計劃，是公司給供應鏈的一次支持。拿到飼料的奶農可以大大降低成本，質量也有所保障，你不覺得這對你有利嗎？”
“我自然是想的，”楊西林笑笑，話鋒一轉，“不過，老劉你這飼料要多少錢？說是公司支持，但外地戶口的奶農可不一定能拿到優惠。”他的話隱含幾分試探——他知道，這飼料背後多半還涉及一些複雜的利益分配。
劉建輝臉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老楊，不必多心，這飼料嘛，對老張和小李他們，確實公司會補貼一些。”他頓了頓，話鋒微微一轉，“不過嘛，你這情況比較特殊。咱們也要為公司考量，對吧？”
楊西林頓時明白了，所謂的補貼不過是劉建輝的話術，目的是讓自己妥協，甚至讓自己付出更高的代價購買這些飼料。他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說道“老劉，我一向不願麻煩彆人，供應鏈的事情我自己也能處理。要是我不同意加入這個項目，會不會影響我與山青乳製品的合作？”
劉建輝的笑容微微一僵，卻很快恢複了笑容，輕聲道“老楊，合作關係總歸還是要講求雙贏。今天這話我說到這兒，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千萬彆讓自己因為‘外來戶’的身份吃虧。”言罷，他站起身，拍了拍楊西林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離開了簡易辦公室。
目送劉建輝的身影消失，楊西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知道，山青乳製品的態度已經明了，自己這個“外來戶”的奶源供應，很可能正處在一個微妙的邊緣。如果不加入這所謂的“青貯飼料計劃”，恐怕在將來的供應鏈上，他會越來越受製於人。
楊西林坐在簡易辦公室裡，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緒逐漸清晰起來，想到劉建輝身後的山青乳製品，楊西林突然想起來前幾天見過麵的江九州，對方好像是一名記者，也許對方有辦法檢測到那些保健品瓶子裡麵的‘味精’！
幾天前，他偶然結識的那位記者江九州曾透露過他對食品質量問題的關注。這讓楊西林隱隱覺得，或許江九州會對山青乳製品和它們的“青貯飼料計劃”另有看法。
不過，楊西林知道，單憑江九州的幫助可能遠遠不夠。這個“青貯飼料計劃”的幕後似乎有一層更深的黑幕，如果貿然公開，證據不足隻會讓他陷入更大的麻煩。而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中冒出另一個人——丁正。
丁正是榴石縣本地一家小型化工實驗室的負責人，經驗豐富且常年為養殖業檢測服務。楊西林曾聽說，丁正不僅技術過硬，而且有幾分愛管閒事的正義感。若真能通過丁正拿到確鑿的檢測報告，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
楊西林迅速決定，先找丁正做個“味精”成分的檢驗。如果檢測出問題，再通過江九州找到的渠道，將這些結果曝光出去，或許能給山青乳製品帶來一些壓力。
天色漸晚，楊西林給丁正打了個電話“老丁啊，是我，楊西林。我這邊有個事兒，想讓你幫忙檢測個東西。”電話那頭的丁正爽朗一笑“楊老板，儘管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我這邊有點‘飼料添加劑’，成分有點複雜，想讓你幫我查一查，看看是不是合法的東西。”楊西林特意沒有提及“味精”的事，隻是模糊地說成了“飼料添加劑”。
丁正立即答應“沒問題，帶過來吧。我明天安排人來取，給你搞個清清楚楚。”電話掛斷後，楊西林鬆了口氣，心中隱隱覺得，這件事或許會成為他對抗山青乳製品的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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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丁正的助手如約而至，取走了楊西林的樣品，那些樣品正是楊西林從張牛山的那隻添加‘味精’的原奶罐裡收集的。楊西林查看時間還早，便打算去找旁邊養殖場的張牛山一塊，去外麵吃些早飯，不曾想看到張牛山正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些紙質的材料發愣，楊西林連續喊叫對方好幾次，張牛山硬是沒有反應過來！楊西林輕輕推了一把張牛山，後者猛然地在座位上跳了起來，眼睛暗淡無光！
張牛山與楊西林打過招呼後，他下意識地將手中緊握著的紙張往身後挪了挪，似乎想隱藏起來不讓楊西林發現。然而，猶豫再三，最終他還是咬咬牙，緩緩把手伸了出來，將那張紙遞到了楊西林麵前，並帶著一絲忐忑說道“老楊啊，我這兒有個東西，想讓你幫著參謀參謀。”
楊西林接過紙張，定睛一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仔細一讀，原來是一些關於某種化學物的詳細介紹，包括其使用方法以及各種需要注意的事項等等。楊西林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分明就是用在化工領域的一種添加劑嘛！於是他抬起頭，滿臉狐疑地看向張牛山，不解地問道“老張，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玩意兒？難不成你還打算改行去搞化工啦？”
聽到這話，張牛山心裡“咯噔”一下，他就知道楊西林不會輕易給他出主意。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能乾笑兩聲，然後迅速伸手把紙張奪回來，胡亂塞進衣兜裡，嘴裡嘟囔著“哎呀，沒啥沒啥，就是隨便看看。走走走，咱哥倆先出去吃早飯吧！”說著，便拉著楊西林朝門外走去。
楊西林和張牛山走進了一家簡陋的早餐攤，隨意點了幾碗熱湯麵，伴隨著清晨朦朧的霧氣，二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楊西林邊吃邊仔細觀察著張牛山，心中越來越確定這位老朋友手裡有些重要信息。
“老張，之前我讓你幫忙的事，你有頭緒了嗎？總覺得那青貯飼料不對勁，尤其是劉建輝那樣含糊的態度。”楊西林試探著問道。
張牛山聞言，頓時神色一緊，手中的筷子也停在了碗邊。好一會兒，他才低頭繼續吃著麵，假裝沒聽到楊西林的話。楊西林不禁皺眉，壓低聲音道“老張，這種事兒你知道的就告訴我吧，大家也算是合作多年的朋友了。”
張牛山放下筷子，歎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注意，這才壓低聲音說“楊兄弟，你剛剛在我桌上看到的那份材料，就是青貯飼料裡某些成分的說明書。”說完，他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摸出幾張揉得有些褶皺的紙，猶豫了一下，終於遞給了楊西林。
楊西林接過說明書，翻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這些飼料中添加的某些化學成分明顯是屬於工業級的化工材料，並不適合用於食品領域。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些成分不僅影響奶牛的健康，還可能嚴重降低牛奶的質量，甚至會有長遠的殘留效應。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劉建輝不是信誓旦旦說這些飼料是經過嚴格審查的嗎？”楊西林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張牛山苦笑一聲，壓低聲音道“那劉建輝是個什麼人，咱們心裡都有數。他要是真的心懷正道，乾嘛這麼著急把你這個外來奶農排擠在外？”他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說實話，我早就覺得劉建輝口裡的這種飼料有貓膩，說是飼料，實際上就是讓我們在送檢的時候添加那些‘味精’！”
楊西林緊握著說明書，腦中思緒翻湧。儘管他早有懷疑，但眼前的證據讓一切顯得更加清晰。原來，劉建輝口中的“優質青貯飼料”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張牛山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其實我手裡還有其他的證據，不過不能直接透露。劉建輝和他背後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勢力，若是處理不好，不僅你我，連整個養殖行業都可能受到影響。”
楊西林點點頭，內心卻變得愈發堅定“我明白了，老張。這事咱們必須小心翼翼，但不能放過。你繼續關注他們的動向，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張牛山猶豫片刻，終於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回去的路上，楊西林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丁正，這麼快就有檢測結果了嗎？楊西林隨便編了一個借口，讓張牛山先回去，自己還要在附近買些彆的東西。
楊西林握著手機，耳邊丁正的憤怒質問仿佛變成了滾燙的鐵錘，一下一下地敲打著他的神經。他的臉色瞬間煞白，手不自覺地攥緊了電話，指尖甚至有些顫抖。丁正急促的呼吸聲在電話另一頭傳來，似乎仍舊壓抑不住憤怒“楊西林，你是怎麼想的？這種東西居然加到牛奶裡？！你知不知道，這種化學成分對人體的損害有多嚴重，特彆是對孩子的身體傷害——腎結石、尿毒症！這些你想過嗎？”
楊西林心頭猛然一緊，他幾乎脫口而出地回應道“丁老師，你誤會了！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會有這麼嚴重的危害，我也是剛發現……”他的話戛然而止，心裡那層恐懼漸漸加深。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無法輕易打消丁正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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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發現？”丁正冷笑一聲，顯然不相信楊西林的解釋。“這些東西的成分如此複雜，不是專業化工人根本不可能配製出來，楊西林，你最好交代清楚，你到底在乾什麼！”
“丁老師，這件事背後有更複雜的情況。我根本不是故意的……”楊西林聲音低沉，深吸一口氣，心中無比焦慮。他知道，如果解釋得不好，丁正很可能會當場報警，將事情鬨到他無法收拾的地步。
丁正一愣，似乎被他突然的語氣觸動了，稍微緩和了一些“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楊西林，我雖然理解你是想為生意，但這種事兒不可能含糊過去。”
楊西林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堅決“丁老師，我需要一些時間。我不能馬上解釋所有細節，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拿牛奶質量開玩笑，也不會做有害顧客健康的事。”說完，他頓了頓，仿佛下定決心，“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找出真相，把幕後真正的問題揭開。”
丁正沉默了一會兒，顯然在思索著楊西林的話。最後，他歎了口氣“楊西林，機會我給你，但記住，彆讓我失望。否則，我一定會把這事曝光。”
掛斷電話後，楊西林長舒一口氣，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儘管自己剛才的話語堅定，內心卻有著隱隱的不安。他想起了張牛山早晨那閃爍的眼神，隱約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這場鬥爭的背後，或許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複雜和危險。
楊西林決定不再拖延，必須趕在事態擴大前找到更確鑿的證據來揭開真相。此刻，他已經意識到，這不僅是維護自己聲譽的問題，更是一場關係到整個行業誠信和無數人健康的戰役。他回頭望向張牛山養殖場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複雜情緒。
第二天，楊西林收到了一份來自丁正的檢測報告——其中確實含有多種非法添加成分，甚至有成分可能對人體健康產生不利影響。握著這份報告，他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江九州。是時候，將這些證據交到江九州手上，讓他徹查背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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