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本來沒想搭理顧朝陽的,總共就這麼點好東西,她自己吃不香嗎,為什麼要分給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但是她眼角餘光忽然掃到廚房角落的柴火堆,剛才忙著熬油滋啦沒注意,這會兒才想起來,要是沒記錯的話,她早上出門之前廚房根本沒幾根柴火。
江暖一頓,站起來四下看了看。
這才發現,靠牆堆著好大一堆柴火,跟有強迫症似的劈得根根一樣粗細,水缸裡的水也是打滿的,還有滿滿一大筐從外麵拎回來的煤塊。
也就是說,這些活計都是顧朝陽乾的。
家屬院這邊條件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好的方麵是,家家戶戶獨門獨院,除了江暖和顧朝陽這小破房,每家麵積都比住樓房的寬敞多了,而且還都有一塊菜地,城裡喝口水吃根草都要錢,甚至供應緊俏的時候,買棵大白菜都得起早去排隊,去晚了還買不到,所以家屬院大多數勤快的人家,都會好好侍弄菜地,一個夏天秋天能省不少買菜錢。
但也有不方便的,就是不像樓房一樣通了自來水,要想用水還得自己挑水。
還有取暖也不是統一供暖,得自己燒爐子,通過燒炕和火牆來取暖,所以劈柴火、撮煤塊、掃煤灰這些,就都成了每天必做的日常活計了。
當然,也都是江暖不怎麼想乾的活兒。
江暖微微低頭沉思了下,忽然衝屋裡開口道
“顧朝陽……”
“嗯?”
顧朝陽正一邊食不知味地啃窩窩頭,一邊回想上次大口吃肉是什麼時候,越想越心酸,聽到江暖叫他,下意識回頭。
看見顧朝陽眨巴著倆大眼睛,莫名有點傻乎乎的樣子,江暖覺得應該能成,就用帶著點引誘的語氣道
“想不想吃熱湯麵條?用蔥花熗鍋,再用豬油煎個荷包蛋,最後再下一把精麵粉做的掛麵條,連湯帶水熱乎乎香噴噴的,吃一碗從頭舒服到腳,想吃嗎?”
顧朝陽沒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想吃,非常想吃!
還沒吃到呢,光聽就覺得好香了。
但今早跟江暖交鋒的經曆告訴他,敵人給糖衣必定伴隨著炮彈,顧朝陽迅速冷靜下來,聰明地不答反問
“你想讓我做什麼?”
“你看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就不能單純想請你吃碗麵嗎?是,早上我們之間確實有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但後來不是也算和諧解決了嗎?”
江暖語氣無比誠懇,說完不給顧朝陽多思考的時間,又欲擒故縱道,
“反正我是早就把那些都忘了,隻是覺得難得有這些好食材,可以做一碗香噴噴的麵,想邀請你一起吃而已,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就算啦,我不勉強你。”
“我吃!”
顧朝陽嘴比腦子快,說出來之後羞得耳朵都紅了,連忙轉過頭去。
江暖嘴角勾了勾,也沒緊追不舍,轉頭繼續安靜煮麵。
掛麵條煮出來特彆出數,江暖既然有目的,自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特意給顧朝陽用的大碗,上麵還有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