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顧朝陽又不想跟江暖對著乾,就假裝被吵醒迷迷糊糊“嗯”了一聲,閉著眼睛伸手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肩膀來。
企圖用這種方式告訴江暖,奶奶把炕燒得特彆熱,他熱得都不想蓋被子了,江暖那個借口奶奶肯定不信。
江暖“……”
你小子這點心眼全都用來對付我了是吧?
算了算了,一個被窩就一個被窩吧,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脫鞋上炕進了被窩,江暖手枕在腦袋底下,盯著棚頂的大梁一時沒有睡意。
這次特意趕在元旦之前回家,除了要跟家人一起過節,還有要跟大隊商量事情之外,江暖還存了自己悄咪咪賺一筆的心思。
過完元旦回去省城,如果收音機銷路好,她打算儘快教會包發財和印超,到時候出貨量會加大。
而且聽著包發財的意思,王師傅嶽家那頭似乎還有電視機的路子,江暖如果想要摻和一腳,那她本錢就得跟上。
除此之外等到過了年天氣暖和了,電風扇也可以跟上,那玩意兒就更簡單了。
江暖現在兜裡確實有錢,扒拉了下她全部家當,零零散散這裡300那裡300的,也賺了有1000多塊錢了,但是她花錢也快,而且這點當本錢還遠遠不夠。
過了元旦進入臘月,都說“小孩小孩你彆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從這時候開始,副食品商店供銷社門口天天都在排大長隊,尤其是吃的,隻要你敢運來,老百姓就敢全都給你買光。
江暖瞄準了大隊後麵那條河的魚,她倒是想一直在家待著,讓顧朝陽自己回省城去,但老太太肯定不願意。
所以她得趕在老太太攆她走之前乾一票大的!
江暖扭頭往後窗戶一瞄,眼睛賊亮。
哎,要說他們大隊的人就是太老實了,後頭那條河又長又寬,裡頭的魚那都吃不完,但村支書和大隊長就每年快過年悄悄組織冬捕一次。
可不就便宜她了!
“朝陽、顧朝陽……”江暖小聲叫了幾句。
看顧朝陽呼吸平緩眼皮都沒動,這應該是睡著了,江暖躡手躡腳掀開被子起來。
剛準備拎著衣服下炕再穿,顧朝陽忽然飛快伸手拽住她衣角“你去哪兒?”
“你不是睡著了?”
江暖嚇一跳,剛才這小子躺在那裡老老實實的,叫他都不吭聲。
有些人你以為他是耳背,其實他是在裝睡!
“鬆手鬆手。”
江暖扒拉了兩下,顧朝陽就是不鬆手,看來是甩不掉這個拖油瓶了,她隻能放下衣服又躺回被窩。
顧朝陽其實根本沒睡意,他精力旺盛得很,從前跟戰友一起執行任務,埋伏了一天一宿,戰友困得伸手掐自己,他倆大眼睛還炯炯有神。
側過身衝著江暖,顧朝陽一臉“你彆想撇下我”的表情
“你要乾什麼去?”
“去河裡打魚給你燉魚湯,給你補身體,把你喂得白白胖胖過年殺了吃肉。”江暖順口胡謅。
向陽大隊後麵有條流經好幾個村的長河,裡麵的魚吃都吃不完,每年到了年跟前兒的時候,村支書和大隊長就會張羅著帶村裡的青壯年一起,破開冰麵拉大網冬捕。
撈上來的魚都不往公社交,留著給隊員們改善夥食,各個大隊是默認的,一年到頭除了殺豬,冬捕是給大家添油水最多的時候。
原主打小沒少吃魚,因為她爸江建設是個心眼多的,大隊明麵每年撈一次,他爸私下差不多每個月撈一次。
大漁網弄不著,小網和各種釣魚的用具他都準備齊了。
等江暖長大一點兒,父女倆還經常半夜攜手撈魚偷摸去賣,要不然他們爺倆兜裡那花不完零花錢是哪裡來的?
“我也要去打魚。”顧朝陽一聽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要起身。
“你給我小點兒聲。”
江暖連忙伸手把他按回被窩,側頭聽了聽,堂屋大隊長他們還在喝著酒熱熱鬨鬨嘮嗑,這才放下心,壓低聲音跟顧朝陽道,
“你嚷什麼,帶你帶你,我又沒說不帶你一起,但是不能現在去,得等晚上大家都睡著了偷摸去,聽懂了嗎?”
顧朝陽這才老實躺回去。
但是他明顯怕江暖把他扔下,非得側身朝著江暖這麵睡,方便監視江暖彆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