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茨提著鱉趕來的時候許微微已經結束了一輪針灸,正在等桌上的中藥放涼。外麵的馬蹄聲和噠噠的腳步聲早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還沒到就轉過頭看向了門口。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個子高挑的少年人步伐略顯僵硬的走進了屋裡。
聽到了祭司交代桃花的話,加上前一天父親和她提到過的內容,許微微知道來人就是甘茨無疑了。
即便有了心理預期,真正看到的時候許微微還是吃了一驚。大哥、二哥、還有菲恩都差不多大,怎麼看起來差了那麼多呢?
有的人十二歲還是稚氣未脫的樣子,有的人十二歲已經像十八了。如果讓大哥跟甘茨比一下個頭的話,大哥才到菲恩耳朵吧……
還是牛羊肉的原因嗎?可是大哥在家也沒少吃啊,難道是運動量?打籃球和騎馬、放牛、爬山……好吧,是差的挺多的。
許微微羨慕的目光在甘茨身上流轉,這大高個兒、這體格、這炯炯有神的虎目和又黑又密的頭發,還有這大腳丫子……一看就精氣足,有一種即使在他麵前摘了口罩病毒也攻不進去、攻進去了也被瞬間打死的踏實感。
真好,啥時候她也能這麼強壯。
不同於許微微的大膽打量,甘茨從進門起就緊張起來,眼睛盯著前方,脖子梗的直直的,絲毫不敢往旁邊扭,手和腳都僵硬的不知道往哪裡擺了。
即使餘光已經捕捉到那一抹靚麗的顏色,仍然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桃花鱉,這是你要的姐。”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桃花,都被氣笑了,雙手叉腰上前一步道“你叫我什麼?”
甘茨也表情瞬間皺到了一塊兒,趕緊悔口道“不是!桃花姐!姐!這是你要的鱉,說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啊啊啊啊啊!丟人死了!他腦子在想什麼啊……
桃花沒好氣的將捆著鱉的繩子一把奪了過去,“毛毛躁躁的,話也說不清楚,你才是鱉呢。”
說完,桃花提著鱉走到祭司身邊問道“阿姆,這東西要怎麼處理?燉了嗎?”
“不,你記著。去肉留甲,開水煮沸,泛白的時候撈出來,把裡麵的肉屑剃乾淨,然後放到火上烤,烤的過程中徐徐滴灑陳醋,烤到泛黃停火,放在藥缽裡研成細末。這些做完了我再交代你剩下的。”
桃花小聲回憶了一遍“先煮……再烤……再研末……好的,我記住了。”
“記得火候彆過了,萬一燒過了頭,黑的地方必須刮掉。”祭司囑咐道。
桃花應了一聲,就準備去廚房。保鏢沒說什麼,直接跟上去幫忙。
甘茨再沒有彆的事情可做,房間裡猛地安靜了下來。就在他緊張到無所適從,糾結要不要也一塊兒出去的時候,許微微說話了。
“甘茨、哥哥?你是甘茨哥哥吧?”
甘茨猛然轉頭,呆呆傻傻的“嗯”了一聲。
“啊,昨天爸爸跟我說你變化很大,沒想到會這麼不一樣。”許微微彎了下眼睛,慢吞吞的說道。因為虛弱,聲音拖的有些長,像一團融化了的。
“我、你還記得我啊?”甘茨問完自己就撓了撓頭,覺得哪裡不對了。和許微微分開的時候他是說過類似“彆把我忘了”這種話,但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現在他已經懂了不少東西,那麼小的嬰兒好像還不記事吧?
許微微暗道糟糕,千防萬防,還是不小心出了差錯,這話順口就來了,嘖。
好在她腦子轉的也快,很快就想好說辭,麵不改色的圓住了,“沒有,我是說和想象中的。家裡的哥哥也這麼大,但他們沒那麼高。”
“哈哈!我阿父、阿姆也常說我長得健壯,像小牛犢子,將來肯定會超過大哥、二哥,長得比他們還要高。”
甘禮和甘義已經二十多歲,身高基本定型了,兩兄弟都超過了一米八,其中,甘義還長到了一米八五。這算是部落裡男性的平均身高。而甘茨顯然要超過這個水準。
揉了揉鼻子,甘茨終於敢正眼看許微微。對方和他就是兩個極端。又瘦又小,胳膊腿兒細的像麻稈,還沒家裡燒火的柴火棍粗,力氣稍微大一點就能撇折的樣子。
他記得小時候不這樣啊,白白胖胖的,臉蛋一戳一個坑……雖然現在也很白,但卻是不健康的蒼白。
甘茨看著看著眉頭就不自覺皺了起來她在家裡沒好好吃飯嗎?還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應該很嚴重吧,這個病,連口鼻都得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