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茨等到機會,再度問起二人的過往。他心裡沒來由的在意。
許微微磕巴了一下,僅用一秒就想清楚不能實話告訴甘茨。那段經曆實在太驚世駭俗,有很多不能說的東西。
於是她掐頭去尾,省略了黑暗血腥的部分,把兩人認識的經過大概描述了一番。
期間,海桑隻靜靜聽著,不插嘴,不拆穿。偶爾抬頭和許微微對視一眼,那是兩人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打開光腦,搜索“塞莉薇兒”這個名字,看著鋪天蓋地湧出來的關於許微微的信息,他後悔莫及。
人魚族和帝都星人用的不是一個網絡係統,他早該知道的,怎麼能愚鈍到這種地步……
看著那個頭像是許微微本人的八百多萬粉絲的賬號,海桑默默點了關注。瀏覽起她以往的動態,包括下麵的互動都看的認真,仿佛在沙漠裡送走了許久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水源,心中儘是滿足和珍視,一滴也不願浪費。
對麵,許微微也已把故事和甘茨說完了。由於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兩人的交際就變得格外簡單。
說完許微微自己就先心虛了起來。不管她再怎麼絞儘腦汁的“添油加醋”,她和海桑表麵上也就是攤販和顧客的關係。
甘茨也確實沒那麼好糊弄,兩人的交情和再見麵時的熟絡程度看起來絕不止這麼簡單。隻是見了兩次麵,就能讓彼此記住那麼久嗎?
他張張嘴,還想問什麼,服務員卻在這時上菜了。許微微緊接著岔開話題,招呼他倆吃東西,甘茨也隻好暫時將疑惑咽下。
飯桌上,海桑一邊和許微微聊天,一邊幫她剝蝦和螃蟹。
許微微還惦記著他說沒吃飯的事,勸他先吃。甘茨連忙幫腔道“對!我可以幫薇兒剝,你吃你的。”
甘茨很想表現,可無奈生活在山裡的他很少見到這些海鮮,更彆說怎麼處理了,依靠蠻力隻能得到一攤混合著蟹殼的碎肉。
海桑見狀接手道“我來吧。”
看著海桑得心應手的拆出一條條完整的蟹腿肉,甘茨眼裡的落寞宛如實質。
許微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擋住了海桑遞過來的盤子,自己擼起袖子戴上手套,豪邁道“我來!”
她絲毫不讓兩人插手,這種活兒她也是第一次乾,在家裡都是吃現成的,可看得多了也知道該怎麼弄。剛開始還有點生疏,後來越剝越快,還順帶教了甘茨。
海桑看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倒是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說起來,你們兩個怎麼會是兄妹?”
“薇薇有三個親哥哥我知道,西福斯將軍和夫人的照片我也看過,可甘茨——”
後麵的話海桑沒有說許微微也知道。
甘茨在長相上確實與她們一家毫無相似之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許微微摘下手套,擦了擦手道“甘茨確實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我父親朋友的孩子,我的義兄,現在和我們一起生活。”
“八年前,我身體出了一些問題,不得已背井離鄉,到外麵尋找救命的法子。是甘茨那裡的人收留了我,還治好了我身上的病。其實我重新回到帝都星球也就是今年春季的事。”許微微溫聲說道。
海桑聽到許微微曾出了這麼大的事不由得一楞,心臟像被攥了一下,猛然抽痛。
帝都星可是星際居民公認的醫療技術最好的唯二兩顆星球之一,連他們也沒有辦法,該是有多嚴重……薇薇到底生了什麼病,八年……
突然,腦子裡一道光閃過,海桑怔愣道“是因為、……嗎?
許微微單手托腮,食指敲了兩下臉頰“恩——說不清楚,我從出生身體就不好。”
“樹乾也不是一天,一隻螞蟻,就能蛀空的。”
海桑沉默。許微微的安慰並沒有讓他心裡好受一點,那樣的酷刑,一定是起了推手作用的。
思念的人並沒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過的好一點,這個認知讓海桑陷入了心疼以及自我厭惡。儘管這並不是他造成的。
他抬頭,再次審視許微微的臉,想要透過誇張的油墨看出她真正的氣色。
“我現在挺好的,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許微微笑著凹起了胳膊。
“那就好……謝謝你。”海桑又轉向甘茨,認真說道。
甘茨心裡彆扭極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看一個人這麼不順眼過,關鍵這人還是他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