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厲老爺子眼裡緩緩多了幾分水光“怪我，怪我。”
“我對不起小語，對不起明峰，更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豔訣啊。”
眼角的淚水順著斑駁的皮膚滑落，厲老爺子失力一般坐回到了沙發上，看向厲禦憬的眼神裡滿是哀傷。
“阿憬，坐過來。”
老爺子朝著他招了招手，厲禦憬沒有猶豫，大步來到了沙發旁坐下。
“是豔訣讓你來問我的吧。”
“您知道？”
男人眉頭微挑，一臉的不解與疑惑，緊接著老爺子像是陷入了往事中，聲音低啞。
“我自然知道，而且，什麼都知道”
“您終於肯說了。”
厲禦憬眼睫垂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聲音輕微，像是脫力一般。
“上位者，哪有人手上乾淨，我也不例外，年輕時樹了太多仇家，多年來打打殺殺，恩怨就沒有斷過。”
“江豔訣本是洛成凱沒過門的妻子，生下彥奇的第二年，兩人便準備成婚了，可是那時，厲家與一個小公司正明裡暗裡刀鋒相對著，那晚，我派了殺手去對付他的夫人，想著給他點教訓。”
“本來都快追上了，可陰差陽錯之下，殺手跟錯了人，將當時出現在森林裡的江豔訣折磨得奄奄一息，本想著留她在森林裡自生自滅，可是，被賀連勝撞見了。”
“他將豔訣帶回了家裡，甚至強迫她做他的妻子，賀希就是那個時候出生的，江豔訣多次想過逃跑，但是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他甚至將她囚到了地牢裡，整整一年多的時間。”
“我也是後來見那個本該死去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麵前，再加上洛氏發布了尋人啟事，當時轟動一時。”
“我才知道，原來是我派去的人出了問題，那兩年裡，我也一直在幫著洛氏找人，後來，在我的幫助下，江豔訣跟著洛成凱出了國。”
“兩人在海外居住多年，回來後在厲氏的幫襯下開了公司，其實我知道，他們運營公司是假，走私毒品才是他們的真正從事的事情。”
厲禦憬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厲老爺子對上他的視線後，歉意一笑，繼續輕聲開口。
“我也有私下裡幫襯過，這也是g洲這麼多年打壓毒品，而洛家卻相安無事的原因。”
“江豔訣隻跟我提過一個要求，那就是將賀希接到厲宅來照顧，我以為她是愛孩子，想著讓我幫忙照顧，可沒想到”
厲老爺子說到這，抬手抹了一把淚，眼神有深意的看向了厲禦憬。
“沒想到，她布下了這麼大一盤局，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你已經偏執地認為江豔訣害了你母親，開始報複到了賀希身上，我還哪敢告訴你真相，我怕你會更恨我。”
“你母親是死於中毒，是我當年的仇敵下的手，他們研製的毒藥裡有毒品成分，很殘酷，被下毒的人會對這毒藥上癮，解藥，隻有他們有。”
“他當時給了我兩個選擇，第一，將你父親交給他們，他們給我解藥；第二，你母親的死，抵消一切恩怨，我有私心，不舍得你父親出事。”
“所以就讓我媽去死？”
“厲家的仇恨，關我媽什麼事？”
厲禦憬眼睛死死瞪著眼前的男人，眼眶紅的駭人，厲老爺子痛苦一般抬手捂住了臉。
“我真的沒有辦法”
“你父親也不願意，他一直哭著求我，讓我把他交出去，然後去拿解藥救你母親，是我執意不肯。”
“他甚至為了你母親，想偷偷跑到他們那邊要求交換，後來被我發現，我將他鎖到了房間裡整整三天。”
“等他出來時，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你母親不願意那樣痛苦的活著，不願意被藥物支配，最終選擇了輕生，瘋瘋癲癲地跑了出去，最後車禍離世。”
厲禦憬抬手捂住了心臟，疼得他嘴唇泛白，男人像不敢相信一般，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他的爺爺。
母親的死和江豔訣沒有關係，那他為什麼看到江豔訣和父親勾結在一起？為什麼外麵都傳江豔訣是小三，插足他人情感？
“江豔訣呢？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有人說，我母親因為接受不了厲明峰出軌，才跑了出去，出了車禍。”
厲禦憬艱難地問出了這兩句話，心口疼到他連手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