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監護室裡,賀希小小的身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渾身上下插滿管子,一方天地裡,隻有她。
尚未脫離危險,誰也不能久待病房裡。
一天裡隻有一小段時間,厲禦憬可以穿著無菌服進去看她,看她悄無聲息的小臉。
剩下的大半時間裡,他就隻能在玻璃窗外觀望,公司再次交給了淩申。
空氣裡安靜到隻剩下各種醫療器械地滴滴聲,心臟監護儀上微弱的曲線表明女孩還活著。
隻是,女孩像賭氣一般,遲遲不願醒來。
他跟著三天沒有合眼,醫生說,一周內醒不來,就可以基本斷定為植物人狀態
“希希”
“對不起,醒過來好不好?”
厲禦憬站定在原地,看著玻璃窗內的身影,眼裡滿是紅血絲。
白安憶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她像不認識眼前邋遢的人一般,不敢信他是厲禦憬。
“哥”
“都三天了,要不你去休息休息,我來看著,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看他這副樣子,白安憶心裡也不舒服,再這樣下去,賀希醒不來,他的身體也會垮的。
厲禦憬聞言轉身看她,輕輕搖了搖頭“不用。”
又是這樣一連兩天,五天都過去了,厲禦憬總共才被白安憶硬逼著吃了四頓飯。
期間,顧予妍來過,顧禹城和許雲霏來過,沈臣州和司謹墨也都來過,就連厲老爺子和厲明峰都來過。
顧予妍是打心眼裡心疼賀希的,也正因此,她全程沒有給過厲禦憬好臉色。
但是其他人多少也會勸勸,讓厲禦憬休息休息,無一例外,全被回絕了。
賀希昏迷的第六天,厲禦憬暈倒了,營養不良,體力不支,躺在病床上掛著水,醒來的那一刻,男人還是一把拔下了手上的針頭,踉踉蹌蹌地爬上了五樓。
彼時白安憶和淩申正坐在門口的座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是女孩先注意到了樓梯口的男人,白安憶突然站起身來到厲禦憬身邊,在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珠時,一臉不悅。
“你把針拔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了,還在這逞能!”
厲禦憬對她的嗬斥充耳不聞,隻是眼睛看著門口,一臉擔憂“她醒了嗎?”
“沒有。”
“你現在裝得這麼深情給誰看?早乾嘛去了?”
白安憶見他不聽醫囑,心下惱火,嘴上也沒個把門的,淩申一聽當即來到了女孩跟前,聲音帶著提醒。
“大小姐。”
“怎麼?我說的不對?”
白安憶不願退讓,她拉著厲禦憬的胳膊,不讓他往前走。
“哥,你回去好好休息,醫生說賀希這兩天可能會醒來,難道你想她見你這副樣子?”
“聽我的,先保重自己的身體,再來照顧賀希。”
好說歹說,厲禦憬就是不聽,白安憶也急了,她一把拽住厲禦憬的西裝下擺,聲音急切。
“你現在做這麼多有什麼用,能彌補你的錯誤嗎?還是能讓你的愧疚心少一點?”
“醫生說了,賀希的頭部受到了重創,沒準等她醒來,根本就不認識我們了,你還不如借此機會改頭換麵,以後也好求她原諒,而不是在這裡感動自己。”
淩申見她說話這麼尖銳,有些不放心地拽住了女孩的手臂,白安憶瞪了他一眼,聲音氣惱。
“你彆拉我,我要罵醒他!”
淩申並不是怕她的話會激怒自家老板,而是他注意到了,在聽到大小姐說賀希會不認識我們時,他的神情明顯頓住了,顯然接受不了這種可能。
卻不曾想過一語成讖(chen四聲),可是又比白安憶所說的殘忍了些。
她記得他們所有人,唯獨忘了他厲禦憬。
重創讓她的大腦潛意識裡蒙蔽了一切傷痛的事與人,同樣包括江豔訣,洛彥奇,賀連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