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七七原本是有些難過的，但是，被謝瑾這麼一打岔，剛才的負麵情緒，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種感覺很新奇。
謝瑾突然道，“不要跟我道謝，那本來就是我這個做丈夫的人該做的。”
艾七七愣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謝瑾有些無奈。
“每次我對你好，你都要跟我道謝，無論我說多少次，你都不肯改。”
艾七七，“……”
他不說，她還真沒察覺這一細節。
“彆人對自己好，道謝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嗎？”
謝瑾說道，“那是對彆人，在我這裡，你可以有特權。”
這種說法，完全違背了艾七七從前跟人保持良好社交距離的原則。
她一時沒回話。
謝瑾沒有催促她，溫聲道，“睡吧。”
艾七七又做了關於‘葉婉’小時候的夢。
這一次，夢境之中不再隻有‘葉婉’和謝瑾兩個人，畫麵也不再清晰，反而變得模糊，碎片化。
好似無數個破碎的畫麵拚湊而成。
小女孩兒坐在餐桌上，眼巴巴地望著門外。
“阿姨，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二小姐乖，先生和夫人在醫院照顧大小姐，沒時間回來，你要是想他們了，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小女孩兒眼神變得黯淡，手中的勺子無力地掉落在飯碗之中。
“我打電話了，爸爸媽媽說很忙，沒說幾句他們就掛電話了。”
…
小女孩兒被一個女人拉著手走入醫院。
從病房出來之後，小女孩兒麵無血色。
傭人推來一個輪椅，女人將小女孩兒抱了上去。
“再堅持一段時間，以後就不需要每隔一周來抽血做一次檢查了。”
…
小女孩兒穿著病服，臉上滿是淚水，仰頭看著自己的媽媽。
“媽媽，我怕。”
女人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哄道，“晴晴乖，不要怕，做手術很快的。”
她眼底似乎有些於心不忍，可很快又化作堅決。
“醫生說婉婉的身體拖不起了，再不做手術，恐怕活不過半年。”
“晴晴，你的身體比婉婉健康，做了換心臟手術也可以撐的比婉婉久，醫生說，你至少可以再撐四五年。”
“這幾年，足夠媽媽給你找到匹配的心臟。”
小女孩哭得更厲害了，緊緊地抓著女人的褲腿。
“媽媽，可不可以不做手術？”
“晴晴不想死……”
“嗚嗚……”
“媽媽，求求你了……”
女人狠下心將小女孩的手從自己的褲腿上拿下來，將她推入手術室。
“你不會死，你跟婉婉都不會死。”
…
小女孩終於可以出院了，來接她的卻隻有司機。
“叔叔，爸爸媽媽怎麼沒來？”
中年男人牽著小女孩的手從醫院出來，眼神有些同情。
“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家裡開了生日party，先生和夫人一時走不開，讓我來接你回去。”
小女孩眼眶驟紅，神情失落。
“爸爸媽媽從來沒給我舉辦過生日party。”
“我不想當葉晴了。”
“如果我是姐姐，爸爸媽媽是不是也會那麼愛我？”
中年男人解釋道，“之前大小姐有心臟病，隨時可能麵臨生命危險，先生和夫人每天都活在惶恐之中，當然沒心情舉辦派對。”
“現在大小姐身體好了，等你生日的時候，他們肯定也會為你舉辦一個隆重的生日party。”
小女孩兒爬上車，坐到後排，動作笨拙卻認真地為自己係上安全帶。
或許是換了個不健康的心臟的原因，她的心口抽疼的厲害。
坐在前麵開車的司機卻沒有絲毫察覺。
小女孩兒抓緊自己的裙擺，努力不讓自己痛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