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華子遞過來,陳長安當然不會拒絕,怎麼著也比自己兜裡的芙蓉王要高出好幾個檔次。
況且,遞煙點煙的人,還是市紀委的劉組長。
陳長安叼起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許多。他看出來了,放低姿態當孫子的劉組長,現在是真的很絕望。
既然絕望了,那不妨再絕望一點,要絕望就絕望到底。
陳長安笑道“老劉,你居然抽華子!”
“這包煙絕對是我自己掏錢買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街上那家煙酒專賣店問問。”劉組長指了一下門口,表示隨時可以去對質。
“既然你連華子都舍得抽,看來你是不差錢。”
“勉強能活下去。”
“你能活下去,可我活不下去啊。我被你們關三天,最少瘦了三斤。你說說看,我瘦掉的那三斤肉該去哪裡找補?”
“雙林鎮的所有飯店,隨便你選,今天我買單。”
“雙林鎮的飯店檔次太低。”
“隻要你賞臉,去市區也行。”
“太遠,沒空,改天吧。”
“那行政訴訟的事……以後就不提了吧?我們也是凡人,工作上難免有疏忽的時候,希望你能諒解……”
“諒解?沒這麼簡單。”
“……!!!”
“你關了我三天,一天三頓飯,加起來就是九頓飯。記著,你總共欠我九頓飯。等我哪天餓了,我再來找你買單,這是你欠我的。”
“……!!!”
劉組長一臉懵逼地望著陳長安,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又崴腳了,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了陳長安的深坑中。
這世上,沒有什麼債比空頭債更可怕。
這不就是預支未來?
絕望之下,劉組長很想跟陳長安再商量商量,想問問他能不能把九頓飯折算成現金,現在一次性付清,從此兩不相欠。
可陳長安沒給他這個機會。
陳長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劉,彆老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群眾的事沒有小事,尤其是像我這種受了委屈的群眾。”
“好吧,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
劉組長欲哭無淚地訕笑著,此刻他對委屈兩個字是深有體會。
想不認慫也不行。
如果陳長安一怒之下真的遞上一紙行政訴訟,到時他的工作履曆上將會多了一個汙點,以後就是想抹也抹不掉。
等送走陳長安之後。
劉組長把沈薇叫了進來“陳長安那家夥往我脖子上扔了個繩套,想一直套著我,這就是你工作不認真的後果!”
感受到劉組長的鬱悶和憤怒,沈薇低著頭不敢吱聲。
劉組長又接著訓斥
“因為你一個人的工作失誤,你哭了,我也陷入了被動狀態。以後做事機靈一點,這不是你耍個性的遊樂場,這是官場!”
“官場就是戰場!”
“能進入我們紀委視線的人,沒有哪個是泛泛之輩。你不讓他抽煙,他就讓你淚流滿麵。”
這回沈薇是真的淚流滿麵,抬手一抹,手背濕了一大片。
沈薇低聲回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工作方式……”
“之前你說你要查陳長安那筆來曆不明的巨額資產,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再做決定。”劉組長提醒道“陳長安這個人,他比我們想象中要複雜得多。明麵上能輕易讓人查到的事,一般都是他不怕彆人知道的事。”
“我明白了。”
沈薇雖是市紀委的一個新人,也並不是完全不懂官場的險惡。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跟許多初入職場的年輕人一樣,自信過高,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而最終結果往往是撞個頭破血流。
劉組長這番訓斥,在她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令她不得不進行反思。
另一邊。
陳長安一邁出鎮政府的大門,便碰到了迎麵而來的許叢林。
許叢林看到陳長安自由出入,旁邊也沒有紀委的人跟著,驚訝得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