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長安的部署下,村裡居民陸陸續續地往澗溪南岸轉移。
因為暴雨一直下個不停。
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都待在家裡不想走。
甚至有老人笑馬誌遠“真是沒見過世麵,不就是下了幾天雨?我家的房子地勢這麼高,這點雨還能把我家房子淹了不成?”
“這是陳書記的命令,所有人必須轉移到澗溪南岸!”
馬誌遠知道自己人微言輕。
每次遇到阻礙,他便把陳長安的名號搬出來壓場子,百試百爽!隻要他這麼喊一嗓子,沒有哪個敢不服。
在村民眼中,陳長安已然是一種信仰。
下午兩點。
陳長安站在新修建的吊索橋上俯瞰澗溪,澗溪,從地理科學的角度來講其實不是溪,而是一條可以縱情漂流的山川。
現在不論是近看還是遠看,都是險象環生。
水位不斷高漲,河床變得越來越寬,水流速度也越來越快,夾雜著從兩岸衝刷下來的山泥與雜木,水質變得黃濁不堪。
有種“黃河在咆哮”的即視感。
“想不到山洪這麼猛……”
第一次身臨其境地看到山洪的全部形成過程,陳長安心裡頭五味雜陳,在大自然的麵前,人類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好在他有前世的記憶。
在他的部署下,澗溪村的人應該可以逃過這一劫。
至於下遊的青梅村。
那就不好說。
上世紀五十年代,青梅村的人為了方便澆灌耕地,在村莊上遊修建了一座一字型的蓄水堤壩。
青梅壩是老一輩肩擔手抬,用石料和泥土壘砌起來的,壩體中既沒有鋼筋也沒有混凝土,擱現在屬於典型的危壩。
然而,青梅村村民的腦子裡並不存在“危壩”的概念。
許多村民堅定地認為
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智慧,就算沒有鋼筋水泥,沒有科學的工程設計圖,老一輩修的堤壩一樣比現代化的三峽工程更牢固。
青梅壩,在他們眼中就是老一輩智慧的結晶。
他們做出這個判斷的邏輯很簡單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到現在,在這將近六十年的時間跨度中,青梅壩從沒出現過任何問題!
這是令人很無奈的一件事。
在悲劇發生之前,他們不會相信在恐怖的山洪麵前,那就是個不堪一擊的泥菩薩!
人命關天。
陳長安匆匆開車往鎮政府跑了一趟,不料撲了個空,鎮黨委書記李雲河在外地考察調研,手機也打不通。
檔案室的工作人員說“李書記要過幾天才回來,現在鎮上的事由許鎮長全麵負責。”
“許鎮長現在在哪?”
“那邊。”檔案室的工作人員指了指走廊儘頭的那個房間,又小聲地提醒陳長安“彆說是我說的。”
“謝了。”
陳長安過去敲了兩下門,裡麵沒人吱聲。
乾脆推門而入。
隻見許叢林正在打麻將,陪玩的還有青梅村的包村乾部鄭友明。另外兩個男的陳長安也不認識,素未謀麵。
四個人一邊打麻將,一邊爭論著呂州足療城哪個技師更漂亮。
“許鎮長,我有緊急險情要彙報。”陳長安客客氣氣地站在門口。
許叢林陰陽怪氣地扔出一張幺雞“老子最煩這種鳥人,一天到晚的,到處找存在感。”
聞言,鄭友明等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陳長安沒有理會這種無知且無聊的輕笑聲。
他不卑不亢地彙報險情“這幾天暴雨下個不停,澗溪水位上漲得很快,青梅壩極有可能會被山洪衝垮。許鎮長,鄭友明,我希望你們能重視這件事,儘快將青梅村的居民轉移到安全地帶,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