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陳長安所料,當市委把提名任職文件呈報到省委組織部之後,市委並沒有收到省委的任何答複。
就像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丁永春端著一杯熱茶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眼中有世界,心中怒火熊熊,半杯清茶喝下去,根本就撲不滅心底那團怒火。
省委不給答複。
這不僅僅是昭示著陳長安躺贏了一個回合。
同時也重創了丁永春在呂州市的權威,他堂堂一個市委書記,如果連個縣委書記都安排不了,以後下麵那些人誰會對他馬首是瞻?
“咚咚!”
“丁書記,您找我有事?”
等了半個多小時,身後終於傳來了敲門聲。
丁永春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那半城秋雨“上次叫你適當地關照一下陳長安的親人,那件事情辦得怎麼樣?”
“已經布置妥當,隨時可以進一步關照。”
金衡站在丁永春身後,與丁永春保持著兩米左右的敬畏距離。
自從被丁永春提到工業園公安分局局長的位置上,金衡就像抱住了一棵通天大樹,每天做夢都在想著建功立業,進一步往上爬。
丁永春顯然也明白什麼叫匹夫不可奪誌,含笑吩咐金衡“那就好好關照一下,彆讓陳長安失望。”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金衡領命之後便離開了丁永春的辦公室,並給分局的手下打電話,通知手下把人抓起來。
陳長安的親人不多。
自從兩位老爺子相繼去世之後,能被陳長安重視的至親就隻剩下韓思瑤、三叔和三嬸,以及三嬸的兒子陳長富。
大廳裡,全家齊聚一堂。
韓思瑤問陳長安“你不是在陪彭書記打乒乓球嗎?突然急匆匆地把我們都叫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
陳長安把目光轉向了三叔“三叔,你跟我說句實話,上次你叫我幫村長兒子辦‘建築垃圾消納許可證’,你到底有沒有收他的好處費?”
就在一周前。
陳家村老村長的兒子因為沒有‘建築垃圾消納許可證’,無法進雙林鎮工業園運輸建築垃圾,轉而找到三叔幫忙。
這件讓三叔覺得倍有麵子的事,三叔斷然不會忘記。
三叔斜眼瞧了瞧目光不太友善的三嬸,鬱悶道“收了錢就會連累長安,這事我早就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況且找上門來求我幫忙的人是村長的兒子,人家是正經人,鄉裡鄉親的,咱都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說實話!”
三嬸突然一聲冷喝,把三叔嚇得渾身哆嗦。
三叔不敢再直視三嬸那恐怖的目光,轉頭便批評陳長安“長安,我說你也是,今天有點莫名其妙!從小到大我最疼的人就是你,長富都排在後麵。小時候你嬸子抽你,哪次不是我護著你?現在你翅膀硬了,居然懷疑我是個貪汙腐敗分子,我看我還是收拾東西回村裡算了,那裡沒人說我手腳不乾淨……”
說著,三叔轉身就要出門,連東西都不收拾。
韓思瑤匆匆拉住三叔“叔,彆生氣,長安也就是想問問清楚,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就算長安沒懷疑我,你嬸也懷疑我,搞得我好像真的手腳不乾淨一樣。”
三叔擠眉弄眼地向韓思瑤示意。
無聲中似乎在說“你嬸子那眼神太可怕了,趕緊幫我鎮住她,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含冤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