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明已經好久沒跟陳長安坐在一起喝酒,因為職位懸殊太大,走近了,怕彆人誤以為自己是想巴結領導。
今天晚上,鄒明顧不了那些閒言碎語。
鄒明把陳長安約到了自家親戚開的一家小飯館,並自帶了兩瓶醬香牌的礦泉水。這水一倒進杯子裡,便有股醉人的香醇。
“都是我自己掏錢買的,原本打算送給老丈人,今天便宜你。”
鄒明不擅長拍馬屁,也不屑於拍誰的馬屁,他今天給陳長安準備這個,純粹是抱著好酒酬知己的心態。
一個人的精神層次高越,身邊朋友就會越少。
鄒明含笑端起杯中酒“知道你胃不行,我也不勸你。你願喝就喝,不願喝就不喝。我先來一杯壓壓驚。”
“不先來兩句?”陳長安笑問。
鄒明道“沒什麼好講,反正我不會感謝你。你把我提到那個位置上,無非是怕庸人上位,把雙林鎮帶進死胡同。”
鄒明永遠都是那個鄒明。
當他真把一個人當朋友的時候,從不掩飾自己的本色。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接著又往嘴裡送了一口菜。
不一會兒,飯館老板又端了一盤麻辣小龍蝦過來,紅油透油,看著都過癮。
陳長安擼起袖子就吃“第一次開常委會,我把市委書記給得罪了。你丫的要是不把雙林鎮的經濟搞上去,我死不瞑目。”
“放心,你要是死不瞑目,我拿針線給你縫上。”
常被人說做人死板的鄒明同誌,也有幽默風趣的時候,幾杯醬香下肚,靈魂飄飄欲燃。
陳長安道“今天有件事很邪門。”
“什麼事?”
“國資委的洪鐵生,最近好像也沒捅什麼簍子,莫名其妙地被肖元山調去偏遠的安南縣。”
“他老婆是不是春江區的區委書記湯曉茹?”
“對。”
“看來這姓肖的也喜歡玩猴子桃子。”
鄒明與陳長安笑飲一杯酒,在這頃刻間,仿佛雙方都已經預見了洪鐵生的未來,心裡豁然開朗。
現在最鬱悶的人,莫過於湯曉茹。
老公已經在收拾行李,明早就要去安南縣上任。湯曉茹坐在沙發上,猶豫著要不要回複肖元山發來的信息。
“湯曉茹,你跟我說實話,昨天肖元山去你們春江區考察的時候,你是不是得罪了他?”
洪鐵生越來越不對勁。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來上,洪鐵生感覺自己好冤。東西也不收拾了,他兩眼直盯著湯曉茹,等著湯曉茹的解釋。
區委書記就是區委書記,湯曉茹的氣場還是很強大。
她起身直視著洪鐵生“你這疑神疑鬼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那真是活見鬼,我又沒招誰惹誰,好端端的,肖元山為什麼要把我調去鳥不拉屎的安南縣?”洪鐵生越想越迷糊。
“你自己的事,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湯曉茹理直氣壯地把自己敝得乾乾淨淨,回房給洪鐵生收拾衣服,心想在這個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舞台上,你怨有什麼用?
況且,現在也不僅僅是官大一級的問題,是官大兩級!
這個晚上。
湯曉茹徹底無眠。
第二天上午,湯曉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走進了肖元山的辦公室,並自覺地把辦公室門關好。
肖元山端得跟個正人君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