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分析問題的時候,總是有條不紊。就仿佛他的大腦永遠都處於那種絕對理智的狀態,不受外界的任何事物乾擾。
裹著浴巾的美人將長發半挽,站在他麵前恭迎他。
他眼中卻沒有絲毫占有欲。
進房坐下來之後,他又將可以保護隱私的窗簾拉開。他也不要那容易醉人的紅酒,隻要提神的咖啡。
這種種做法,就跟聖人一樣。
令秦箏心存敬慕的同時,也令秦箏滋生了一絲自卑心理。
她雖然接受過專業的培訓,而且每天都在不斷地學習,不斷地提升自己,從來沒有荒廢半點光陰。
可跟眼前這個男人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譬如昨晚拍的那段小視頻。
她以為那就是絕殺利器,隨時可以拿下肖元山;可在陳長安的眼中,那卻是一種很不成熟的做法。
秦箏沮喪地感覺到,或許真的是自己還不夠優秀。
所以陳長安不會高看她一眼。
繼而,渴望中的“願得一人心”也隻能默默地埋在心底,唯有繼續努力,不斷地提升自己,靜待春暖花開時。
見陳長安的咖啡已經喝完,秦箏起身給他續了一杯。
掉在地上的那本《韓非子》,被陳長安撿了起來。陳長安翻開來隨意瞄了兩眼,又擱放在桌上。
“最近是不是很迷茫?”陳長安問。
秦箏在床沿邊坐了下來,含笑望著陳長安“不見你的時候我很清醒,一點也不迷茫。一見到你就有點懷疑人生,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這個黑鍋,我可不背。”
“真的,每次一跟你聊天,我就感覺我是個傻子。而你,也總是一種高不可攀的樣子,像聖人一樣。”
“這個時代沒有聖人,你說我是聖人,等於罵我裝逼。”
“哈哈~~這回比較接地氣。”
“我一直腳踏實地。”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說。”
“現在你們這些當官的人,是用儒家思想治世?還是用法家思想治世?你是我老師,你可彆跟我打官腔,我想聽真話。”
“我是個副市長,完全不打官腔,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會當著公眾的麵滿嘴跑火車。幾分真幾分假,你得自行揣摩。”
“你說。”
“首先,我國是以社會主義思想為主導。”
“說其次。”
“其次,儒家思想與法家思想,隻能從曆史角度去閒聊。所以你提問的方式有問題,你隻能問我怎麼看儒家思想與法家思想。”
“好吧,你怎麼看儒家思想與法家思想?”
“儒家提倡君子之道,把君子當作一種理想的人格標準,要大家都做零瑕疵的大好人,以禮束人。法家則反對禮治,提倡以法治世,要大家恪守底線;也就是說,不求你做個道德高尚的君子,你彆做壞事就行。”
“我懂了。”
“懂什麼?”
“好吧,我不懂。”
“不懂就對了,儒家是科幻片,法家是生活片,而你是個需要吃喝拉撒的平凡人,彆老想著上火星定居,多想想柴米油鹽。”
“哈哈,我又懂了。”
“呂州有四百萬人口,在這四百萬人當中,君子有多少?平凡的普通人又有多少?應該按君子的標準來定規矩,還是應該按普通人的標準來定規矩?如果你真的懂了,你便不好意思哈哈,這是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好吧,這回我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