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山懷揣著激動的心情走進電梯,一路都在想著見到秦箏之後該怎麼打招呼,是該像以前那樣叫她小秦?還是該叫他秦小姐、或者是秦女士?
電梯很快便抵達了青樓的第九層。
“叮!”
當電梯門打開一刹那,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撲麵而來,肖元山的思緒也被中斷,陷入了悵然若失的狀態。
琴台四麵無牆。
雪白色的薄紗帳幔迎風飄舞,秦箏宛如仙子,盤坐在古琴前,正在彈奏《高山流水》,好熟悉的曲子。
肖元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秦箏彈這首曲子。
但今天的感覺與往昔不同。
以前聽,會有高山流水會知音的酣暢感,那是一種不枉此生的幸福。
而今天隻有諷刺感。
肖元山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現在就像是兵敗垓下的西楚霸王項羽,一路逃到烏江邊,英雄末路,注定有一死。
可惜秦箏不是虞姬,她不會拔劍殉情、生死與共。
“能不能換首曲子?我不想聽《高山流水》,因為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知音知己,隻有相見時難彆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肖元山徑直走到琴台前,在秦箏對麵盤腿而坐。
小板桌上已經擺好了巴西雪茄、法國紅酒,以及產自於我國西部地區的哈密瓜,切好了的果盤,插著牙簽,戳起來就可以吃。
肖元山對這些煙酒水果都沒興趣,愛恨交織的目光中隻有秦箏。
秦箏右掌壓弦,停止了彈奏。
她抬頭望向肖元山時,麵帶三分笑容“怎麼稱呼?”
“肖元坪,你可以叫我肖總,也可以叫我老肖。”肖元山終究是不敢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
秦箏斂起了笑容“肖元山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哥哥,我們是雙胞胎。”肖元山麵帶幽恨“我哥生前是為了你而離婚。儘管你曾出賣過他,他還是願意把命交到你手裡,放你離開紫湖林。可你好像一點也不顧念舊情,難道你真的對他沒有半點感情?”
“老肖在衡州任職的時候玩弄過多少女性?能統計到名字的共有217個,加上呂州的湯曉茹,共有218人。請問閣下,他能把天下女人當玩偶,我憑什麼不能把他當玩偶?”秦箏的臉上又泛起了一絲笑容,但這次是輕笑。
肖元山怒得暗咬牙根,拳頭也握得緊緊的。
隱忍片刻。
肖元山又鬆開了拳頭“就算負儘天下女人,他也從來沒有負過你。”
“那是因為我滿足了他對初戀的幻想,彌補了他人生中的遺憾。如果我滿足不了他這些精神需求,那我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玩偶。從本質上來講,這屬於價值交換,跟感情兩個字沒關係。”秦箏淡言淡語,肖元山啞口無言。
秦箏又把琴譜遞到肖元山麵前。
心平氣和地說“既然來了,選首曲子吧。想聽什麼?我給你彈。”
“今天沒心情聽音樂。”
麵對無情的秦箏,肖元山滿臉都是痛恨之色。
肖元山想反駁,想證明自己是真的把她當紅顏知己、當一生所愛,話到嘴邊又咽回了肚子裡。
論思辯才能,他根本就不是秦箏的對手。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
肖元山努力壓製著失落且憤鬱的情緒“哪怕全世界都不懂,我懂你!這是不是你們青樓的宣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