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泰長公主怒不可遏地砸碎了上好的瓷窯茶杯。
“到底是誰想對付本公主?”
榮泰長公主胸口起伏不定,外麵那些流言蜚語已經影響到了她。原本隆武帝並不會過於計較她的一些事情,偏偏這件事鬨出來,榮泰長公主雙目怒睜,等她知道是誰背地裡煽風點火,絕對饒不了他。
“長公主,您也知道,當年是您拿了這批寶貝,陛下那邊也是默許的。”一個侍衛朝著怒火中燒的榮泰長公主小聲彙報。
榮泰長公主府的狀況與彆人家不同,有一些東西來源於當年的那場叛亂裡。
隆武帝因兵變上位,位置坐得不穩,名聲也不好聽,若非榮泰長公主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支持隆武帝,恐是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宣成帝和敬文太子在民間口碑一直很好,隆武帝這般行徑,著實是跌破眼鏡了。
隆武帝誠然談不上是什麼千古明君,卻也不是那種視名聲於死物的皇帝。榮泰長公主當年為他通風報信,又在關鍵時刻迅速站隊支持,也是基於此,隆武帝這才多有恩遇榮泰長公主。
榮泰長公主這些年過得舒適愜意,靠得是這份恩情。如今,有人將榮泰長公主私吞東宮財物的事情揭發出來,侍衛下意識地摸了摸胳膊,隆武帝得發怒了。
“那群刺客是誰指使來長公主府裡的?”
榮泰長公主猛吸一口氣,那幫刺客估計是受了他人指使,不然哪兒有這出飛來橫禍?
她抬頭瞪著侍衛,語氣森然,“這件事決不可泄露一點風聲,小心本公主殺了你!”
感受到榮泰長公主欲殺人滅口的威脅,侍衛連連應是,雙腿一蹦,運了運輕功,飛快地走了。
把侍衛打發走了,榮泰長公主身子一軟,神情恍然,不複人前的得意張狂。
徑直走到寢臥內,裡屋無人,榮泰長公主摸了摸牆壁上一不起眼的石磚,手掌心向下一按,裡間霎時出現一條密道,直通地底。
順著樓梯走下去,便能看見堆滿的富貴滿堂的珠寶箱子。
榮泰長公主隻是用手碰了碰其中的一盞琉璃宮燈,此燈做工精細,細細一轉就是七彩光芒閃耀,這等寶貝,原是輪不到榮泰長公主所有的。
榮泰長公主望著琉璃宮燈,輕嘲道,“任憑你再怎麼得天獨厚,到頭來不還是一抔黃土?”說著說著便得意地笑起來。
記憶中那張國色天香的麵孔日漸模糊,至今能回想的唯有那個人臨死之前的悲憤絕望,想想就讓人興奮。
榮泰長公主已經記不清當初為什麼如此討厭那個人了,隻記得,當年那個人是如何如何的風華絕代、顛倒眾生,她的好哥哥那般意氣風發、驕傲張揚,對待她卻小心翼翼、如珠如寶。
哥哥?榮泰長公主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她可以狠心算計任何一個人,也不後悔逼死了她,可是唯獨對他,她不能做到問心無愧。
敬文太子周景淳,德才兼備,雄才偉略,禮賢下士,彬彬有禮,是真正的君子。那是所有人公認的一個事實,榮泰長公主也不例外。
那個時候的她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公主,母妃早逝,深宮無寵,宣成帝固然不是那種不講情麵的無情君王,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多麼儘職儘責的好父親,最起碼,待榮泰長公主,宣成帝是遠遠不及格的。
榮泰長公主被忽視久了,哪怕有著公主之名,日子也不是非常滋潤。
這個時候,是敬文太子周景淳偶然路過,見榮泰長公主被一幫宮人刁難為難,索性出言幫忙。於是,敬文太子周景淳成了榮泰長公主這一世最大的貴人。
周景淳待榮泰長公主十分疼愛,不僅是日常起居過問,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會請太醫給她看看。這份溫暖,是榮泰長公主活在深宮裡久違體會到的溫情。
榮泰長公主那會兒心思簡單,認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於是漸漸的,跟東宮走得越來越近,也是這份走近,榮泰長公主愈發心氣不平。
周景淳對她再好,也不如對太子妃蕭明宓的好。蕭明宓,周景淳的妻子,華州蕭氏的女兒,天之驕女,萬千寵愛,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女,與晉王妃尤紉蘭齊名的雙姝,各種好事全都給蕭明宓攤上了。
這份好運氣,天然使得榮泰長公主羨慕嫉妒。
跟周景淳關係愈發親厚的同時,不知何時,榮泰長公主的心底開始滋生起一種名為嫉恨的情緒。
榮泰長公主搞不懂,她一介帝女,論福氣,論身份,論感情,居然不如蕭明宓這個太子妃過得好,也不如她的千分之一。
每每見到蕭明宓那張幸福燦爛的笑臉時,榮泰長公主總要惡意地想毀去那張臉,讓她也嘗一嘗她在深宮裡孤苦無依、冷落蕭索的滋味。
於是,她和意在儲位的隆武帝聯係上了,明知道他狼子野心,會害死周景淳,可榮泰長公主不管不顧,為了心頭那口氣,她瞞著周景淳,私底下給隆武帝通風報信,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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