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衝和花檬是親兄妹,但產生了男女之情。
丹若斜著眼看著跪地的花衝,“按照隱族風俗,我這個聖女該為花檬進行賜福儀式,以表成年。花檬活潑伶俐,深得我心,你說要給她找一個什麼樣的夫婿比較好?”
說到最後,語調升高。
花檬一旦進行了賜福儀式,那就不能一直待在花衝身邊了。隱族與世隔絕,排斥外人,封閉所帶來的愚昧無知是難以想象的,譬如隱族內部世世代代聯姻,甚少活得過三十歲,很少人想過根源出在他們身上。
丹若自然無從得知近親結婚所引發的弊病,她隻是認為,上一任沒有辦成的事情,在她手裡定要做成。
花檬年方十五,正值青春,被丹若過問婚事合乎情理,隻是……
花衝急眼了,“聖女,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丹若反問。
“花檬是我的妹妹,妹妹她的終身大事,還是讓她做決定比較好。”
花衝就怕丹若直接給花檬說媒,到那時候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於是趕緊扼殺住丹若的念頭。
“哦?”丹若不看花衝,扭頭望著黑挈,含笑道,“長老,我聽說你的孫子已經二十歲了,隱族男女到了二十便可婚嫁,不知令孫可有婚約?”
“承蒙聖女抬愛,我的孫兒暫無婚約,全由聖女做主。”黑挈表現得十分熱絡。
花檬人美,關鍵是溫柔大方,是黑挈孫子塔西的心上人,自家孫子若真娶了花檬,不提花家的能耐背景,僅是花檬這個人,黑挈便很滿意。
黑挈這廂想得入神,那廂花衝直截了當拒絕了,“不可!萬萬不可!”
“花衝,我給你妹妹說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丹若很不喜歡有人反對自己,那是挑戰她的權威。
丹若沉下臉,眼神銳利。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花衝大汗淋漓,如芒在背。
“我想單獨和聖女談一談。”
過了一會兒,花衝決定坦白從寬,跟聖女對著乾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況且,他妹妹的婚事,遲早是要嫁人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花衝想得很簡單,隻要他跟聖女提了,即便這種事情匪夷所思,駭人聽聞,依著他的地位,足可確保花檬與他的親事能成。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當他把此樁秘事和盤托出後,花衝被丹若冷聲嗬斥,“荒唐!”
隱族誠然是隻許和族內人成親,可也不意味著能容忍亂倫之事。
最起碼,丹若沒有那麼開放,能接受這種超越倫理世俗的情感。
花衝抬頭,“聖女,情難自抑,花檬不是我的親妹妹,要是為了這個名頭要委屈她,我寧願一生不娶。”
“哦?”
丹若似笑非笑,“她不是你妹妹,那就是野種了,休怪我不留情麵處置了這個狐媚子。”話說得又快又狠,絲毫不留情麵。
她隻覺得這件事非常惡心,花衝是她寄予厚望的人,結果如此不堪,知人知麵不知心。
按照隱族規矩,一旦有外人闖入,殺無赦,何況是花檬這種以隱族人身份生活十五年的人,更加不為隱族人所容下。
丹若表情嚴厲,斥責得花衝既委屈又惱怒。
“聖女,花檬是我大娘的孩子,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隱族不是嚴格遵守一夫一妻的,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情。花衝的嫡母是二嫁,他乃婢妾所生,後養在嫡母身邊,感情深厚,之後花父嫡母走了,便是花衝花檬相依為命了。
丹若聞言,不怒反笑,“就算如此你們也不可以在一起,被長老知道了,你和花檬隻有死路一條。”
“你與花檬的事情不可走漏風聲,小心我拿你是問。”
丹若再度警告了花衝一番,方命令他退下。
花衝再不甘心,也隻好老老實實地起身告辭。
丹若頭疼地揉著太陽穴,“這些人,一天兩天的就不要我好過。”
……
刺客案真相水落石出後,新帝怒不可遏,“豎子無禮!”
一想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人如此羞辱,新帝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陛下息怒,瑞寧郡公犯錯,您直接下旨降罪即可,無需再忍。”
在禦書房的付簡之雲淡風輕地說道。
新帝一聽,表情尷尬,“攝政王,瑞親王太妃是母後姊妹,朕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
瑞親王太妃到底姓付,與付太後付簡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新帝不看僧麵看佛麵,總要顧忌三分薄情。
“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是太後,也要遵法行事。”
對於付簡之而言,慕容璜是愚不可及的,留著他拖後腿罷了。
與其留著他背後捅一刀,倒不如趁著機會,不留後患。
“那可真的是……”新帝頓了頓,“攝政王高風亮節,大義滅親,值得文武百官效仿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