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米要扛二樓。”
“誰去?”
極北城糧鋪內,李掌櫃手裡拿著賬本,看向店裡的腳夫問道。
“掌櫃的,送去哪?”
“張家兵鋪。”
“不去不去,太遠了!”
“米那麼重,路又遠,賺那兩文錢還不夠累的!”
腳夫們擺了擺手,蹲在地上,或抽著煙袋,或喝酒禦寒,無一人起身。
“我去吧!”
一少年站起身來。
仔細看去,少年十四歲的年紀,身材有些瘦弱,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臉上略有稚氣,鼻梁高挺,劍眉星目。
“小林,張家兵鋪可是在南城,你行嗎?”
“沒問題。”
少年點了點頭,拿起一袋米,一使勁,這就扛在了肩上!
他腳步鏗鏘,一步一步,走出糧鋪。
“八十斤重啊,他這小體格,怎麼扛的動?”
望著少年的背影,眾人忍不住驚歎一聲。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小林這是天生神力!”
李掌櫃笑了笑,望著少年的背影,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此時,晨曦初現,天際漸露微光。
雪花飄飄灑灑落下,被北風吹的漫天飛舞。
少年穿的單薄,吸了一口氣,再呼出時,已是一蓬白霧。
一路,少年這就到了張家兵鋪。
門前,掌櫃等在那裡,帶著少年上了二樓。
“小林,一天能扛幾袋米啊?”
掌櫃問道。
“二十幾袋吧。”
少年將米袋放下,不忘擺放整齊。
“你這比許多大人都扛的多吧?”
掌櫃驚訝道。
“不努力點,哪裡吃得飽飯呐,走了掌櫃的。”
少年揮了揮手,這就走了出去。
“掌櫃的,這人誰啊,這麼小就出來乾重活?”
這時,兵鋪的鐵匠好奇問道。
“他叫林莫笑,從小沒了爹,娘常年重病臥床,是個可憐的孩子”
兵鋪掌櫃搖了搖頭,一聲歎氣。
眨眼間,一天時間已過,夕陽西下,糧鋪打烊,也到了一天結賬的時候。
“王三,十五袋,結賬三十文!”
“李六,十六袋,結賬三十二文!”
“林莫笑,二十五袋,結賬五十文!”
“厲害啊小林,一天扛了二十五袋!”
聽到林莫笑一天扛了二十五袋大米,眾腳夫驚訝之際,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王,一會去哪啊?”
“找地方喝一壺,你呢?”
“累了一天了,回家摟媳婦睡覺去!”
“滾滾滾,顯擺你有媳婦是吧!”
街上的商鋪燃起燈籠,燈光昏黃,行人稀少,各自向著家的方向而去。
林莫笑腳步很快,像是在趕路。
“小林這是乾什麼去?”
“他晚上要去翠華樓後廚打雜。”
“他瘋了?這麼拚命乾什麼?”
林莫笑白天在糧鋪當搬運工,晚上還要去酒樓後廚打雜,他之所以如此拚命的賺錢,是因為她病重的母親。
他想攢錢,買一瓶趙家藥鋪的人參靈藥。
一瓶,十兩銀子,包治百病!
為此,他已努力了多年。
“今天晚上酒樓結了工錢,錢應該就夠了,明天一早就去給娘買人參靈藥!”
一想到娘喝了藥之後病就能好,林莫笑疲憊的眸中就有光芒閃爍起來。
酒樓後廚的工作也不輕鬆,林莫笑不僅要切菜,還要洗碗刷盤子,遇到客人多的時候,他還得幫著廚子炒兩個菜!
待到酒樓打烊,已是深夜。
“小林,今天吳公子在酒樓設宴,菜剩了挺多,裡麵還有幾塊肉哩,我都給你留著呢,你一會拿回家,彆讓人看見了啊!”
“謝謝張叔!”
廚子好心,每天都會給林莫笑留些剩菜和饅頭,這,也是他一天的夥食。
接著,酒樓掌櫃結了工錢,林莫笑激動萬分,這就出了門,一路往家飛奔。
十兩銀子,他終於攢夠了!
林莫笑的家,就在城郊,一座破爛的土屋。
屋裡麵,除了一張火炕,剩下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家徒四壁!
林莫笑的娘許淑萍,此時就躺在火炕上,蓋著破舊的被褥,臉色蒼白,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
“莫笑回來了。”
許淑萍艱難坐起身來,摸了摸林莫笑的頭,笑的慈祥。
每每看到娘親的笑,林莫笑就覺得,這一天的勞累,都算不上什麼!
“娘,你餓了吧,今天的剩菜可是有肉呢,我這就去給你熱熱。”
“又是你張叔給你偷摸留的吧?我這縫了雙棉鞋,你回頭給他送去,咱雖然窮,但也不能欠人人情。”
“嗯!”
接著,林莫笑熱了剩菜,又給火炕添了柴火,這就盤腿坐在炕上,兩人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