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山腳,徐家村。
隆冬的清晨,地麵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霜花,四周一股股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
一大早,個剛吃過早飯的孩童便蹦蹦跳跳向村東頭的私塾行進,雖是隆冬,但是這些孩子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一般,一張張小臉雖然凍得通紅,但是一路上卻不缺歡聲笑語。
孩子的世界總是快樂的,不管生活怎樣,有玩伴便會忘記所有憂愁與不快!
幾個孩子的後麵,是一個身穿麻布袍子的少年郎,那少年郎托著臃腫的身軀,一步三咳,時而佝僂身軀,雙手拄著膝蓋猛烈的咳嗽。
冬天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場天大的折磨,是生死之間的較量。
“徐三千,你怎麼了?”從後麵趕來的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皺著眉頭詢問。
小姑娘紮著一對羊角辮,身穿一件厚厚的紅色棉襖,一張小臉隱約可見靈動之色,眼眸中露出關切的神情。
“葉瓊姐姐,他就是個病癆鬼,一到冬天就這樣,不用管他。”
一個和徐三千年齡差不多的少年嬉笑著開口。
“春陽,先生教導我們同窗之間要互相幫助,你怎麼能這樣說話。”那個名叫葉瓊的女孩紅著一張臉,滿臉火氣的指著叫春陽的少年郎。
許是懾於葉瓊的憤怒,名叫春陽的少年當即慫了“好男不和女鬥,你說的都對。”
“葉瓊妹妹,算了。”
彎腰咳嗽的少年郎直起了身,臉上露出一抹病態的微笑。
“先生昨日說,你若是堅持不了,可以不去學堂的。”
“學習如逆水行舟,咳咳,不進則退,徐家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私塾先生,三千豈敢偷懶!”
徐家村依山傍水,鄉民勤勞肯吃苦,故而大多數鄉民家中都相對殷實,吃喝穿用倒是不缺。
前幾年村裡來了個老先生,辦了個私塾,看起來蠻有學問的,而且老先生收學生不分男孩女孩,隻要愛學習他都願意教。
一開始村子裡的鄉民都不願意讓自家閨女前往私塾學習,總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後來老先生說了一句‘腹有詩書氣自華,女娃娃若是能識字,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在婆家也不至於受氣’。
因這一句話,很多鄉民算是開了竅,主動將自家閨女送往私塾,反正老先生收費也不高,若是沒錢,逢年過節送點小米白麵也就行了。
隻要心意到了就行。
故而,徐家村的私塾裡有不少女娃娃,其中尤以葉瓊的學問最高,長得也最漂亮。
還彆說,讀書的人和不讀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不管是男娃女娃,在老先生的教導下,不僅說話守禮有度,且極為懂禮貌,尤其是女娃兒,一個個氣質大變,再也不是鄉野女子的模樣,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
時間久了,私塾王德明老先生在徐家村的威望也越來越重,甚至於一些鄉民家裡遇事不決,都去請教老先生。
閒言少敘,言歸正傳。
葉瓊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徐三千“你呀,真是強驢!”
徐三千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壓下胸腔的氣流,強撐著繼續前行。
私塾位於村東頭,徐家村不大,從村頭到村尾,攏共也就五裡地左右,其他的孩子速度快,先一步到了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