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未侵,而心寒冷。
那可以叫做——孤獨。
可是啊,可是,孤獨不代表可憐,孤獨不代表孤苦無依。
孤獨是必然的獨立行走,是必然的自我磨練。
孤獨,是一種心境。
花常樂看著卡茲米爾,沒有憐憫,沒有嘲諷,隻是平靜的敘述:
“卡茲米爾,你說錯了,我並不可憐,可憐的人,是你。”
卡茲米爾神情微變。
她繼續道:
“我無從窺探你的過往,但我想,你也許曾於喧鬨的山頂跌落,因而畏懼孤獨,卻又依賴孤獨。
可我不是。
我,既享受孤獨,也並不排斥彆人光臨我的世界。”
“你說我該與神明同光?那我要問你,何為神明?又在何處?”
花常樂一指窗外,湖水之上,天空之中,他口中的“神明”正是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
“那個球嗎?還是說你心裡認為的,毀滅世界重啟文明的某個東西?”
“卡茲米爾,那不是神明,那是你所希望的,是你的私心!”
“閉,嘴。”卡茲米爾目光淩厲,仿若噬人。
花常樂不退反進,她上前一步,清澈的雙眸注視著他:
“你說我墮落,說我可憐,說我孤零零?
也錯了,大錯特錯!
我並不可憐,也並非孤軍奮戰,我身後,站著我的家人、朋友、戰友,還有千千萬萬浴血奮戰的戰士!
你口中卑賤的蜉蝣、螻蟻,你所憎恨的這些最普通不過的人們,
他們,就是導致你們失敗的根本!更是挽救文明陷落的火種!”
“卡茲米爾,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吧!你所憎恨的,從來都不是大多數!你一直被自己的怨恨困住!”
卡茲米爾雙目赤紅:“你找死!”
他驟然伸手,扼住她的脖頸將她提起。
花常樂不怒反笑,憋紅的臉上帶著自豪的笑意,她從喉嚨縫隙裡擠出一句話。
她說:
“力挽天傾者,蜉蝣眾生。”
卡茲米爾,你所輕視的,恰恰是她無比珍視的。
卡茲米爾驟然軟了力道,就是這瞬間,藤蔓驟然射出,將他緊緊捆束。花常樂像一條魚一樣,滑溜地掙開他的手,飛撲到金屬立柱旁,猛地按下了機關。
隨後迅速後退至花嶽峙身邊,藤蔓消散,冰片削了空。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在心裡算計好的。
“哈、哈哈哈……”卡茲米爾氣得扣住麵孔低笑,“好一個阿九,好阿九啊!一番言語傷我心神,還有餘力算計?!你、很、好!”
花常樂雖緊張他發瘋,嘴上卻不饒:“肺腑之言,發自內心,你愛聽不聽。
至於算計……我憑什麼乖乖被你掐脖子?我又不需要長脖子?”
卡茲米爾已經聽不進去話了,五指一扣,便是一枚小型月輪:
“沒關係,你不認同我、不理解我沒關係,殺了你,你便沒法反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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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一個點。正麵人物想要出彩、想要深刻,往往比反麵人物相對更困難。維持正麵人物的正麵是困難的,而反派驚豔的點也許隻需要某一個即可。
就像,
白紙,滴落一滴墨,便算不得白紙了。
黑紙,染上一點白,也就有白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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