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看她摁著腦袋努力回憶的模樣，微不可見地歎了一聲，道：
“原來我自己的時候，我想著我拉幾個小弟自己當老大，就能不被人欺負，可是，我還是打不過那些大孩子和大人。反而跟著你們兩個比我小的妹妹之後，我沒被人欺負過。”
“我能吃飽飯，我能有朋友一起玩，我還能學到知識。”
“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我像是泡在蜜糖裡一樣幸福，什麼煩惱都想不起來，隻有笑啊玩鬨啊，讓我隻要想起來就會想笑。”
“就是……”王垚低下頭，掩去眸中濃烈的情緒，“你說為什麼幸福的日子，就會很短暫呢？”
常樂愣了下，抬頭，王垚悲傷的眼眸恰好映入眼簾：
“我隻是出去了一趟，你們就都不見了。”
都，不見了……
話語的尾音被風拆解散開，支離破碎地傳入耳中，眼前的停車場被熟悉的小屋替代。
十二年前——
三月十二號。
“今天是我的兩位老大、兩位公主的生日！葉老大今年十歲了！小老大也六歲啦！恭喜你們都長大了一歲！”
王垚手舞足蹈地圍著兩個小姑娘和中間四寸的小蛋糕轉圈。
王垚在蛋糕上插蠟燭，葉不泣要六根，小常樂堅持十根：“這是葉姐姐的生日，應該是葉姐姐的年齡！”
葉不泣摸摸她的腦袋：“我的生日也是樂樂的生日。”
三月十二號是葉不泣的生日，小常樂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生，葉不泣知道後讓她跟著自己一起過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王垚大聲地給兩人唱歌。
吹蠟燭、許願之後，王垚扭扭捏捏拿出兩份自己用賀卡製作的禮盒遞給兩人：
“咳咳，不嫌棄哈，我自己做的，裡麵的東西也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葉不泣要拆開，王垚撲過去摁住哀求：“彆彆彆，你不在我麵前了再拆！求求了！”
“不會是嚇唬我惡搞吧？”
“當然不是！是我親手……不能說，說出來就沒驚喜了！”
“那你怕什麼？我又不嘲笑你。”
“不不不，不行！我害臊！”
兩人在鬥嘴，小常樂卻盯著葉不泣不小心露出的手腕，冷了臉。
“怎麼了？不喜歡這個顏色？”王垚扭頭看她低著頭不樂意的樣子。
小常樂整理好表情，笑著搖搖頭。
三個人分了小蛋糕，吃得很滿足。
王垚在洗盤子，小常樂拉著葉不泣到外麵去。
“怎麼了？”葉不泣不明所以。
小常樂突然把她手臂的衣服拉上去一截，葉不泣嚇得立刻摁下去：“彆！”
雖然一閃而逝，但是小常樂看清了她手臂上紫紅交加的猙獰痕跡，粗略一看，有刀子劃的、指甲掐的還有煙頭燙的。
小常樂胸口劇烈起伏，圓滾滾的大眼睛已經充血發紅：“他們又打你了？！我們去舉報！”
“沒用的。”葉不泣拉住她，無所謂地笑了下，
“他們是我鑒定過的親生父母，舉報又能怎麼辦？他們隻會被教育兩句，然後我還是被送回他們身邊，隔一天，變本加厲。沒用。”
“那也不能任由他們打呀！”小常樂心疼地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你的手都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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