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從破洞走入房間,這地方和外麵就像是兩個世界,血肉的侵蝕沒有蔓延到裡麵,讓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保持了原貌。
房間中放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擺著許多奇怪的瓶子。
大部分瓶子都是空的,有些卻充滿了奇怪的液體,內裡飄著一些可疑的肉塊。
戴維走過那些架子,視線緩緩掃過,沒發現任何活著的東西。
最後,他在房間角落的書桌上發現了很多畫著奇怪形狀的圖紙,還在那些堆積的圖紙下方找到了一本像是日誌的東西。
翻開其中一頁,某些字眼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的血肉能夠無限再生,我雕刻她,讓她變得更接近他們的神,作品愈發完美,可惜,埃夫納西斯不願意給我更多的時間……”
埃夫納西斯?
不就是破碎教的那個老東西麼。
戴維歪了歪頭,開始從頭翻看那本日誌,在第一頁,他就看見了那個代表著雕刻家的印記。
不過從日誌的內容來看,這個“雕刻家”好像和下水道的那個並不是同一人,日誌上發生的事情可以追溯到十年前,而寫下日誌的雕刻家似乎是最近才來到皇都。
他把自己發現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而災難的源頭,似乎是一位在十年前失去兒子的母親……
十年前,這個生產蒸汽核心的新工廠還沒有如今的規模,但圍繞著工廠生活的人群卻並沒有比現在少。
那些從最潮濕陰暗的下城區爬到此地的可憐人們自認為找到了活路,他們在這裡搭建了比下城區稍微好一點的“貧民窟”,為工廠的外圍修建更多的管道和搬運材料,以此換來食物。
直到有一天,一位流浪者工人死在了材料堆裡,四周的人們冷漠的看著他的屍體,冷漠的看著抱住屍體痛哭的母親,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唯有“善良的”工廠老板幫她埋葬了兒子,又將她請到了工廠裡麵,為她的另外一個小兒子留下了工作的崗位。
那晚,可憐的母親在老板的款待下吃下了一種可疑的紅色肉塊。
自那以後,工廠的老板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貧民窟中也開始流傳一個傳說——某個偉大的“母親”願意給勞動者們分發肉食。
為了不累死在艱苦的勞作中,第一個人找到了那種“肉”,吞了下去……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吃下了來曆不明的肉。
起初,他們隻是抱著嘗試的態度吃下一點點,吞下肉的人會驚喜的感覺自己變得更加健壯有力,從而可以用更多的勞動換取更多的食物。
這簡直就是神的恩賜。
隨後,他們對肉的需求越來越多,更多的人在得知傳聞後,也開始尋找肉塊,一同加入了那些人的群體。
過了許久後,食肉者們才發現,那些肉的來源其實是一個被藏在工廠地下的巨大“怪物”,它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每當人們從它身上割下肉塊,它那張掛在高處的臉還會露出慈祥的笑容。
就像一位母親……
真相讓所有人反胃,但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所有吃下肉的人都聽到了血肉之母的低語,母神的視線已經降臨。
他們隻好藏起真相,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邊吃著來自“母親”的肉,一邊靠著被改善的體魄繼續生活、勞作。
他們開始信奉血肉。
光明教會或許會給他們分發聖水,或許會幫人治病,但教會永遠不會操心他們的活路。
唯有血肉,能讓他們活下去。
血肉的信仰在貧民窟悄然壯大,又是幾年過去後,這片城區,乃至港口區的更多人都加入了“母親”的懷抱。
這時,雕刻家出現了。
他混入了工廠,在地下找到了那個邪教信仰的源頭。
在被憤怒的母神信徒打死前,一臉狂熱的雕刻家提出了一個建議——幫助信徒們雕琢他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