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門特城堡中心的臥室裡,一個白發無須的老者正慵懶的臥在躺椅上,任由仆人修剪著自己尖長的指甲。
身後,是一個正在向他報信的女仆。
“老爺,鐵錘修會的人還沒死心,他們已經第二次上門提出購買靈魂容器了。”
老者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那幫鐵疙瘩腦袋到底為什麼要跟我搶靈魂容器,他們需要這東西麼?”
“據說,是阿曼賢者出麵為一位獵爵購買的。”
“獵爵?”
聽到這個稱呼,老者原本假寐的眼皮撐起,神色微變。
“是哪位獵爵?”
報信的女仆搖頭表示不知,而房間內的陰影中卻傳出了其他人的聲音。
“老爺,我們的人已經在教會打聽過了,那位獵爵是不滅者·戴維·弗蘭克……”
“戴維·弗蘭克?這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聽過……”
“可能是某位新晉的獵爵,又或是某個獵爵家族的年輕後人。”
白發老者揮退傳信的女仆,扭頭看向陰暗處,隻見那裡走出了一胖一瘦兩個身著黑衣的怪人。
“那就交給你們了,如果他敢來找麻煩,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兩人點頭,舔了舔嘴唇,一臉期待的退入黑暗——他們倒是殺過一些獵人,也不知道,獵爵和普通的獵人之間有什麼不同……
老者露出冷笑,他倒是知道普通獵人與獵爵的差距,如果是鐵荊棘那個級彆的獵爵家族來了,他自然會主動滿足對方的要求。
可戴維·弗蘭克是什麼東西?
一位新晉的,甚至連禁忌物都沒有的獵爵?
老者隻覺得好笑。
克萊門特已經在鐵錘城紮根了數百年,那還是這座城被改稱為“鐵錘城”開始算起……
哪怕往前追溯千年,哪怕這裡還沒建起龐大的城市,甚至還未開始有人煙,克萊門特的古堡就已經佇立在此地。
古堡的“黑暗視界”儀式籠罩了整個鐵錘城,要是真有攜帶著禁忌物的獵爵進入城中,老者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沒有禁忌物的獵爵,不就是普通的獵人麼?嗬嗬……
老者搖了搖頭,視線看向那個幫自己修磨指甲的仆從,對方的身體突然僵住,手上的動作怎麼都進行不下去了。
帶著長長指甲的手緩緩的握住了仆從的脖子,仆從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但他的身體卻根本無法反抗。
尖銳的指尖刺入皮膚,鮮血湧出,又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牽引,通通“吸”入了老者的掌心,消失不見。
片刻後,變成乾屍的仆從噗通倒地。
老者的麵容卻肉眼可見的變得年輕了很多,臉上的皺紋都消失不見,化作了一個中年紳士的模樣。
白發中年人站起身來,走向房間的落地窗,窗外已是一片黑暗,鐵錘城上空的煙雲籠罩了夜空。
他身後的那具乾屍突然劇烈的抽動起來,就像一個正在詭異掙紮的死者。
轉眼後,掙紮的屍體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仿佛融入了地板,房中還能隱約聽到一些從地板下傳來的“咚咚”敲擊聲。
它還會一直掙紮下去,千年不休……
……
入夜之時,戴維就離開了教會,前往了克萊門特家族座落在城中的城堡。
時間緊迫,他也不想和一個偏遠地區的小貴族浪費功夫。
靈魂容器這種稀有之物並不好找,要是從彆的地方購買,也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隻能委屈克萊門特家族忍痛割愛了……
如果可以的話,戴維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東西順走,事後再逼他們收下鐵錘修會的補償——皆大歡喜。
不過,當戴維翻越高牆,跳入克萊門特的城堡中時,卻發現這個小貴族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有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一種隱晦的力量,將整座城堡包裹了起來,這似乎是某種儀式,如同帷幕一樣,遮掩了城堡中逸散的氣息。
黑夜中,眼前的龐然大物仿佛成了一頭蟄伏的巨獸,沒人能窺探它藏在黑暗中的真正麵孔。
走入古堡庭院中的戴維能夠從那些充滿詭異黑色汙漬的牆麵上看出這座堡壘所經曆的風霜。
如同潑墨的汙漬和無處不在的黴味讓人感覺這更像一座地下墓穴……牆麵上滴落的水滴宛如人血,張牙舞爪的植物更像是蜷縮的屍骨。
在過去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中,就在他腳下的這個庭院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