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讓我跟著?”
“如果你的家鄉也遭受了汙染,如果你的親人正在承受著煎熬,如果你的子民正在期待你的拯救……”
溫蒂妮側過臉來,目光深邃的說著“……你知不知道,一位‘神使’對於那些迷失在苦難中的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們終其一生都在祈禱著你的到來……”
戴維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問道“真的隻是為了我那神使的身份?”
破碎教的大聖女鼓起小嘴,瞪了他一眼,“當然!你以為還有什麼?”
戴維搖了搖頭,索性直接躺下,隻不過這張床可比皇都家裡的那張床大多了。
“你應該很清楚,我這‘神使’不過是自封的。”
“不是你‘自封’的,而是‘我封’的。”溫蒂妮接口道,“隻要坐在神座上的我認為你是神使,你就是神使……”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那個破碎神殿的由來了?”戴維挑眉。
“我不需要知道它為什麼存在……”
她輕輕的搖頭,“就像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破碎之神賜予我的祝福一樣,我從來不會思考祂為什麼會這樣做……
神想得到什麼,祂注定會得到,而我在乎的,隻有我能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什麼……”
戴維怔了一下,倒是對溫蒂妮的這種既極端又擺爛的觀念有些認同。
“少爺啊,我的戴維少爺,你還記得不,當年你收留我們,也隻是為了利用我們尋找那神明之手的線索而已。”溫蒂妮發出輕輕的笑聲。
“嗯……是的,一開始確實是這樣的。”戴維沒有否認。
“那我們為何不把這種利用關係延續下去呢?”
溫蒂妮說著就發現雙手的束縛消失了。
她抽出手臂,一個翻身壓在戴維胸口上,大眼睛盯著他,目光通透。
“可你們兩個現在已經把自己輸給我了呀……”戴維笑了起來,“你是我的戰利品,我想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必須做什麼,不是麼?”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呢?”
溫蒂妮的手指輕輕劃過戴維的嘴唇,發梢垂下,輕撫戴維臉頰,弄得他癢癢的。
“我要你把自己交給我……”
“討厭~”
……
這一夜,是盛宴結束之後,戴維最放鬆的一夜。
他終於可以放下警惕,放下心神,以前一樣,摟著愛人進入夢鄉。
不同是,他們躺的地方不再是黑河號的船艙,不再是皇都的那個小房間,也不再是蒸汽列車的臥鋪,更不再是邊境要塞裡的那個小家。
這裡是冥燈城的最高處,中央高塔最頂層的中心。
隨著他合上雙眼,全城的燈火都跟著熄滅,伴隨他一同進入深沉的睡眠。
懷裡的人和以前不同了,但似乎又沒什麼不同。
佑伊睡著後還是喜歡說一些嬌嬌的夢話。
佐伊還是習慣性的在戴維身後摟著他的腦袋,讓他枕在香軟的懷中。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安寧……
溫蒂妮看著呼吸逐漸平穩的戴維,手指輕輕撥弄他的黑發,眯著眼睛,偷偷發笑。
很快,她也合上眼簾,沉浸入夢中。
在那黑暗深處,希爾芙的靈魂鎖鏈連上了她的意識,給她共享了一份奇怪的心跡。
一回頭,那個穿著女仆短裙的“佐伊”卻笑盈盈的出現在麵前……
“溫蒂妮,你已經在他的帶領下走上了一條新的路,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什麼?”她不解的朝佐伊發問。
佐伊抱著她的臉,柔聲回答
“理解那真正的情感……你過去連接的夢境,你曾經逃避的現實,其實都是人心中映照的虛妄,而那愛欲憎嫉恨懼喜所交織的深淵,才是一座真正浪漫的高峰——你啊,要學會去愛。”
……
一場舒適的安眠,是否代表著能有一個好夢呢?
戴維並不奢望這一點。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做過一場好夢。
哪怕沒有惡靈的糾纏,那些夢中的深紅色大手也每每讓他在夜裡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