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大地的目光,來自掌控了戰神之夢儀式的戴維。
他學著過去的獅心王,啟動了那個儀式,並把法圖送入了其中。
“你準備怎麼對付即將蘇醒的戰神?”
奧利維亞看著那個水晶球,朝與自己並肩站立的戴維問道。
“既然你說那個西蒙怎麼殺都殺不完,我們還怎麼使用這件武器?”
“其實很簡單……”
戴維聳了聳肩,一手托著一頂奇異的皇冠,另一隻手繼續操縱絲線,牽動通過儀式進入夢境世界的法圖。
沒錯,羅蘭將皇室的至高之冠——鋸齒皇冠留給了戴維,就是為了讓他在必要時候可以直接啟動獅心王的儀式。
實際上這才是獅心王設計出來的安全接觸戰神夢境的方式。
這個水晶球真正啟動的時候,那萬花筒般的景象就是通往每一個夢境世界的大門。
而像審判庭那樣,直接到方舟商會的倉庫裡揭開那些箱子的蓋子跳進去——根本就是在胡搞……
正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才讓西蒙·阿米泰爾這種原本誕生於戰神夢境的家夥悄無聲息的混進了現實世界,甚至混進了審判庭,在裡麵潛伏了數百年。
“首先,我們得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這也是我在箱子裡麵的世界中摸索到的事實。”
戴維用一根手指挑著那頂皇冠轉來轉去,神色輕鬆的為老師解釋起來。
他確實很享受這種能夠反過來為奧利維亞解答問題的感覺……
“……西蒙本身隻不過是戰神夢境的某種投影,他一直在等著審判庭將雪藏的儀式水晶球搬出來,隻為了戳破夢境與真實之間的那層薄膜,釋放出真正的‘戰爭’古神……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是戰爭,或者說,就連阿米泰爾這個千年前的神秘人物,也不是什麼戰爭之神。”
奧利維亞啪的一下將戴維手裡的皇冠奪走,阻止了他得意洋洋的冒犯行為。
“那真正的古神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概念。”
戴維繼續舉著那根手指,在奧利維亞麵前晃了晃。
“原本,我們永遠無法戰勝那個誕生於原始暴虐的古老概念,但獅心王找到了一種十分聰明的辦法……老師,你還記得那位死亡女神麼?”
奧利維亞點頭。
“死亡,就是一種頂級的自然概念,死亡女神當然不能代表死亡本身,祂隻是一位偽神罷了。
您曾經說過,如果那位偽神敢從死亡之河踏入人間,祂便什麼都不是。
這就是降格。
與死亡女神的情況類似,獅心王也用某種方法將概念化的‘戰爭’降格到了某個具象化的存在身上……那個東西,就是一尊名為阿米泰爾的塑像。”
“你怎麼知道?”
奧利維亞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戰神,竟然是一尊塑像?
這也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深層次的秘密,過去的她還沒有能耐跟隨獅心王踏入神明的領域……
“原本我也沒機會去調查戰神的原貌……”
戴維的神色忽然有些複雜,“見證真相的,是一位審判庭的大審判長……他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以祈禱的方式向我描述了戰神的模樣。”
魯道夫·格雷,這位隸屬於審判庭的大審判長在死前終於放下了執念,將自己看見的“戰神”告訴了他原本的敵人戴維。
在某個角度上來說,其實審判庭和戴維都站在同一戰線,那種情況下,格雷隻能選擇相信戴維這個“第五封印者”。
“……重要的是,獅心王塑造的這尊戰神雖然非常可怕,但隻要祂降格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就擁有被戰勝的可能。”
戴維大力一扯手中的絲線,繼續說道。
“更何況,祂還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夢中,從來都沒有醒來過……嗬嗬,甕中之鱉罷了。”
“你口中的這個甕中之鱉,可是開拓了人類帝國全部的疆域的主力。”奧利維亞提醒道。
“當然,我不否認祂的神性,哪怕被困在自己的夢中,戰神依然能主導一切戰爭,祂的力量由千百個世界鑄造,簡直無窮無儘,所以要想贏過祂,我們必須進一步將祂降格……
審判庭對戰爭的恐懼,讓他們永遠無法掌控戰爭,短淺的目光,以至於他們根本看不見那神性背後的劣根。
過去的獅心王同樣沒能徹底掌控戰爭之神,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一位叫法圖的人偶,也沒能追溯到那尊雕塑更久遠的過去。”
戴維說著,又一次大力牽動手裡的絲線,雙眼中還亮著奇怪的光。
“過去,埋藏著真相……有位智者說過,探知古老的真相,越是接近它,它便越是脆弱……直到,剝離祂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