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不知道聞溪春是瘋子，可敢當著她麵這麼說的，帝梓軒還是第一個活著的。
此話一出，帝梓軒心中有些後悔，可終究是怒火占據了上風。
“你一路上假扮我的暗衛，途中假死脫身，快到清河才露出馬腳。聞溪春，你真是好本事，竟敢摘我的桃子？”
帝梓軒心中認定聞溪春要從自己手中分一杯羹，忍不住繼續奚落她。
“你平日裡仗著自己修為高，心高氣傲，張狂慣了。卻不知似你這等見死不救、視人命如螻蟻、殺人無數之徒，便是下了婆娑地獄也不會有誰憐你半分？”
聞言，圓通有些於心不忍，卻終是沒說什麼。
平城數萬冤魂的慘叫依稀在耳邊，他又默念了一遍往生咒。
“我沒有假扮暗衛，我不需要誰憐我。”
說罷，聞溪春便抽出長劍，直直刺向帝梓軒。
帝梓軒符修出身，倚仗的多是原身陳皮的能耐，而聞溪春則大為不同。
她作為戰鬥力最強的劍修，且是獨來獨往、自力更生的劍修，戰鬥力本就一騎絕塵。
如今附身的又是平城陳氏精心培養的暗衛，身體素質也跟得上她的招數。
雖是用著一把鐵鏽斑斑的長劍，卻依舊不影響她出手招招致命。
帝梓軒絲毫不懷疑，隻要一個分神，他便會喪於聞溪春手中。
好在，他有手下。
帝梓軒勾起嘴角，“你的同伴可被我的人拿刀抵著脖子呢？”
林靖川再一次抱怨起這副軟弱的身子，刀刃鋒利，戳到皮上，劃出一道血口。
他到底還是有著幾分骨氣，不肯求饒讓人看輕了去。
圓通則合眼不語，竟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此界死了也並非是壞事。
聞溪春終究還是停了手，她靜默地等著眼前這個男子的條件。
“我本無意為難你們。”
林靖川直接朝他啐了一口，可恨離得太遠。
“你與我們立過心魔誓，莫不是想要違誓不成？”圓通淡淡瞥了帝梓軒一眼。
“你怎地這般愛冤枉人呢？”帝梓軒輕歎，“我都說了，無意為難你們。”
“你意在聞溪春？”
圓通忽然想到了那個被取下來的任務，“拿走那個任務卷的人是你？”
帝梓軒輕笑，“驚蟄，你終於肯承認你是你了。”
“貧僧隻是偶然得知任務，帝施主莫要想著給貧僧按罪名。”
帝梓軒早料到了圓通不會承認，真是和記憶中的驚蟄虛偽得如出一轍。
林靖川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麼謎語，也沒有時間去想二人之間的瓜葛，他隻想知道，“什麼任務？”
圓通看了一眼聞溪春，她自停手後便一言不發，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圓通突然有點不想說了，不想去說那些肮臟事兒。
卻突然聽到聞溪春開口，“殺我嗎？”
圓通渾身一震，他驚訝於聞溪春說出這句話時的熟練和淡漠，又為她可悲。
可悲她不知道這世間有許多比死還要悲慘的事情正在等著她。
想到葉輕舟對聞溪春的在意，圓通覺得也許餘涯秘境的異世正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向聞溪春透露一二的時機。
“是針對聞姑娘的任務，任務是令聞姑娘九死一生，受儘七情六欲之苦，嘗遍人生百態。”
大會以來，圓通也多少了解一些聞溪春的性格，怕她不懂，又解釋了一句，“九死不僅要死身，更要死心。”
心，她的心還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