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聞溪春差點就要殺死圓通。
準確來說是穀雨要殺了驚蟄。
那是穀雨進入滄海閣的第二年,性格孤僻的她一點也不討喜,同伴們都離她遠遠的,悄悄排擠她。
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曉風聖使的得意愛徒驚蟄。
哪怕隔著一張麵具,穀雨似乎也能覷見驚蟄溫和的笑意。
印象中的驚蟄,永遠都是那麼溫柔。
即使穀雨在練劍時控製不好劍,用那把鋒利的神兵刺穿了他的胸膛。
飛雲見了十分動怒,一怒穀雨表現不佳,令自己在同僚麵前的炫耀成了笑柄,二怒穀雨打傷驚蟄,給他招惹了曉風這個麻煩。
上來就要用靈蛇鞭抽打穀雨,卻被虛弱的驚蟄攔住了。
“飛雲聖使,是某修為不到家,沒能及時反應過來,與旁人無關。”
因著驚蟄攬罪,飛雲也不好說些什麼。
受害者都不追究了,他這個加害者的師傅還推辭,隻會讓人覺得假惺惺。
況且依照滄海閣的道德底線,他們腦海裡也沒有受害者的概念。
穀雨逃過一劫,驚蟄卻被曉風懲罰。
血跡從傷口中不斷洇出,汗水成行打落到地麵。
看著帶傷還負重三十圈跑步的驚蟄,穀雨不解道,“為什麼?”
“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能被傷到歸根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說完這句話,驚蟄便走了,隻有穀雨看著操場上的血汗印跡而沉思。
自那之後,她們二人之間便有了一層微妙的關係。
她們很少被分到一起,但每次分到一起,完成的任務都會格外出色。
隨著交際的增多,她們偶爾也會閒聊幾句。
有一次,驚蟄消失了半年,再見之時他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
“你要嘗嘗嗎?我妹妹很愛吃這個,她說沒有誰能抵擋甜食的誘惑。”
穀雨輕輕咬了一顆,“太甜了。”
驚蟄掏出了一堆糕點,“我這裡還有椰奶糕,棗泥糕,山藥糕,桂花糕,雲片糕,綠豆糕,香米糕…你想吃哪個?”
“這些也是你妹妹愛吃的嗎?”
“是的,她特彆愛吃甜食,牙都快吃壞了,還是嚷嚷著要吃。家裡人不敢給她吃太多,又怕她鬨,就都給了我。她知道我不怎麼回家,就不好意思從我這裡要吃的。”
那一天,穀雨一邊吃著以前從未嘗過的甜點,一邊聽著驚蟄講他的妹妹。
穀雨第一次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沒有家,原來有人的家是溫馨明亮的,而不是像破廟一般陰暗潮濕。
“你有家,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呢?”
“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
“你能帶我走嗎?”
穀雨突然想去外麵看看,她想去親眼看看有家的人的活法。
“好。”
天晴空碧,偶有清風襲來,吞咽著糕點的穀雨也會有一瞬覺得自己是自由的風。
…
十三歲那年,穀雨來了葵水,她以為自己中毒將死。
迷糊之際,看到了驚蟄。
驚蟄為她尋來月事帶,教她生理知識。
大抵是太疼了,所以才會問出那樣的昏話,“你這麼清楚,也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