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聞溪春的剖白之後,鬼卿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本以為自己萬年之後愛上死去的宿敵就夠離譜了,聞溪春居然更離譜。
口口聲聲說不愛她,卻對她的觀察細致入微,還想要她愛自己成了執念。
怎麼說呢?
真的挺難評。
鬼卿忍不住問了句,“戰神,你眼裡的愛是什麼?”
聞溪春認真道,“毫無理智的衝動和占有欲。”
“那你希望葉輕舟對你有很強大的衝動和占有欲嗎?”
“嗯。”
“那你對葉輕舟有過嗎?”
“有,但那不是因為愛情,我隻是太不甘心了。我隻是為了讓她愛我而作出的前期投資,我並不是真的對她有那種感情。”
“既然你是假裝愛她,怎麼還那麼不小心,一點也不設防,最後死在她手下呢?”
“我隻是沉溺在假裝愛她的獨角戲之中。”
鬼卿忍不住笑了,“你寧可說你失算而不甘心,也不肯承認為她動心。”
“你想要她的愛卻不肯承認你愛她,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生靈。”
聞溪春沒有計較鬼卿的話,她算是看明白了,無論自己如何解釋,也沒人相信自己不愛葉輕舟。
“我在她身上失算過很多次,她是我曆劫三世中的最大變數,她和彆的劫數一點都不一樣。”
“死在彆的劫數之下,我隻恨我還不夠強大。”
“死在她手上,我也恨我不夠強大,但我更恨她,恨她的背叛和虛情假意。”
鬼卿歎了一口氣,“沒有愛哪來的恨?依我之見,你不是真的恨她,隻是恨你自己,恨你自己為何明知會痛苦還要去愛她。”
“彆再強調你不愛她了。誠然,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一樣。”
“但按照世俗標準來看,葉輕舟能讓你心情起伏如此之大,又能被定為你的天命情劫,毫無疑問是你此生摯愛。”
“當然,現在的你可能像成神之前的我一樣,覺得自己不需要愛情,認為動心是可恥的。”
“雖然我從未見過你口中的葉輕舟,但我覺得她肯定和你說的有出入。”
“你對她的描述太過情緒化了。”
“你似乎對她有一種扭曲的代償心理,從母父、師長、朋友、道侶那裡得不到的感情,你統統都想從她身上獲得。”
“也許你到現在都覺得你不愛她,但我想,不可否認的是,你的確把葉輕舟當做你全部的愛與欲望的落腳點,亦或者說歸宿。”
聞溪春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突然問了一句,“得了金鈴鐺就真能有一場愛與欲兼具的戀愛嗎?”
鬼卿雖然不解,但也被聞溪春這句話勾起了回憶,“起初我也不信,在得了金鈴鐺之前,非我自誇,皇權富貴,靈寶法器,紅顏摯友等在我眼中,皆是浮雲。得了金鈴鐺後,我便夢到了雲苓。
彼時我已經好久沒夢到她,夢中的她依舊娉娉嫋嫋,美得如同清晨時分一支猶帶著露珠的荷花,清雅典致。
她蓮步輕移,緩緩朝我走來,卻不是要殺我,而是吻了我。
我一直都知道,她暗戀我。
但她不知道我知道她暗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