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城主府西園的一處宅子內,一片哭天搶地聲。
原是尋回不久的小少姥又吐了一口毒血,譚少姥為此發了好大的火氣。
一旁的謝霽臣憂心忡忡,倒不是為了病臥在床的兒子,而是為了自己被關押的愛人和被退婚的愛男。
因著換子之事被揭發,本與謝順景訂下親事的伏家緊跟著退回庚帖,也不知他的景兒心裡有多難受。
六姐姐也真是親疏不分,景兒也是謝家的子嗣,被退婚那天謝霽月這個城主六姨卻默許了。
但凡謝霽月肯維護景兒分毫,伏家又怎敢上門退婚。
還有他心愛的江小白,樣樣都好,六姐不僅看不上她,還聽信譚敏的讒言,認為小白毒害謝順康,潛入回城居心不良。
這可真是好大一頂帽子,謝順康活在市井中,野性難馴,自幼頑劣,成日裡打架鬥毆,樹敵頗多,指不定就是她自己造孽被修士報複了,怎能怪到小白身上。
虧小白含辛茹苦養了她十幾年,她卻恩將仇報要求六姐務必嚴懲小白,真是隨了她那心狠手辣的母親譚敏。
謝霽臣本就煩著,卻聽仆從來報,“男少姥,譚少姥。大小哥鬨著要出家。”
因著上任城主謝長春和幾位長輩依舊在世,謝家嫡係四房親如一家,家中孩子一道排序。
少姥本是大家族的女子才能有的稱呼,謝霽臣原應被稱為七小哥,但他作為已故的四姥姥謝長冬的唯一子嗣,招贅在家,便被仆從尊稱男少姥。
謝順景在這代謝家小輩中是唯一的男兒,便單獨排序。
聞言,謝霽臣連慈父樣子也裝不了,不顧譚敏的阻攔,徑直去了謝順景的居所,還派遣仆從去喚謝霽月。
景明軒內,謝順景躺在榻上氣若遊絲,可把謝霽臣心疼壞了。
“景兒,你何苦作賤自個,為父見你這樣當真是心如刀割。”
謝順景看著哭哭啼啼的謝霽臣,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爹,我都被伏家退婚了,還有何顏麵活在這世上?若是不能尋得一個比伏節更優秀的妻主,我怎能咽下這口氣。”
謝霽臣愛極了這個心上人為他生下的男兒,當即承諾,“為父一定為你找個更好的。”
謝順景甜甜一笑,“譚家表姐和荊家表姐對我一直極好,若是能得她們任意一位為妻主,我便是死也瞑目。”
謝霽臣忙道,“景兒莫要詛咒自己,譚敏心胸狹隘,有她在,你與譚家小少姥就算成親,也要被磋磨致死。至於荊家那個小子,品貌貴重,與你實乃良配,若你六姨母願意做媒,定能成就一段金玉良緣。”
“爹爹,孩兒的終身大事就靠你了。”
謝霽臣自信滿滿,“我定會求得六姐同意。”
諸位姊妹之中,數他與六姐年紀最為相仿,又有母親臨終托孤,六姐一向待他恩寵有加,寬厚仁慈。
隻是小小一樁親事,六姐怎麼會不答應自己呢?
忽然,一道令謝霽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我不同意。”
“荊蘭,雖說婚姻大事要聽從母父之命,但景兒是謝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兒,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怎就配不上你荊家子?”
荊蘭冷笑一聲,並不欲理會自己這個腦子有坑的前夫兼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