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東洲,大唐宣城府。
不同於其餘郡縣的保守,宣城府因地處邊陲,民風頗為開放,大街之上的女性商販也不在少數。
何五娘是宣城府的本地人士,以賣花木為生。
今日,她卻遇到了一群難纏的客人。
其中一位女子目帶憐憫看向她,“五娘,鄉親們都說你丈夫劉超一有不如意便動輒毆打你,可是真事?我是女子自衛隊的隊員,如果你被欺負了,我們一定會幫你擺脫那個爛男人的。”
何五娘下意識緊了緊自己的衣襟,好遮蓋住那些淤青。
“我家相公待我很好,你們誤會他了。如果不訂花木,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李信。”
話一落地,那名叫李信的女子便掀開何五娘的長袖,一道道疤痕暴露在眾人麵前。
“你說你相公對你很好,那你為什麼身上這麼多傷?”
何五娘咬牙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樹枝和石子劃到了。”
“你這些疤痕中新舊不齊,難不成你隔一段時間就摔一次跤嗎?”
“你的街坊鄰居每天都能聽到劉超打罵你的聲音,難道她們都在說謊嗎?”
李信一一列舉了諸多證據,何五娘麵露頹敗之色,嘲諷道,“你們死心吧!我絕不會告他的,我才不會把自己的相公送進監獄讓你們這群女魔頭折磨他的。”
“他打你,你舍不得告官。我們幫你,你卻覺得我們是女魔頭。”
女子自衛隊的人被何五娘的邏輯震驚到了,她們以前收押那些隻會打老婆的爛人時,那些婦女可都是拍手稱快。
這何五娘倒好,不感激她們也就算了,還把她們當壞人。
“你們這群傷風敗俗的女人懂什麼?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爹。他就算再不好,也不該坐牢。他坐牢了,我該怎麼辦?我家孩子該怎麼辦?”
李信冷笑道,“他不坐牢,繼續打你,你遲早會被打死的。你寧可慢慢被打死,也不想反抗嗎?”
何五娘反駁道,“相公他隻是壓力太大了。再說,我這都是為了孩子。”
“我要是你的孩子,真希望惡毒的爹早點死,懦弱的娘早日支棱起來。”
何五娘搖搖頭,“不是的,相公是家裡的頂梁柱,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他的。”
“頂梁柱。”為首的女子嗤道,“據我所知,你們一家子都靠你的花木生意吃飯,你的丈夫劉超整日裡不是酗酒就是打葉子牌,這樣的男人也算是頂梁柱嗎?”
末了,女子補充道,“依我看,不是孩子不能沒有爹,也不是家裡不能沒有他,是你自己舍不得他。值得嗎?明明沒有他你才會過得更好。”
“李信,派人抓捕劉超,把他扔進大牢裡。”
“不…不!”何五娘厲聲尖叫道,“我沒有告他,你們沒有權力抓他!宣城府的律文規定過,家暴之事,民不舉官不理。你們敢抓走我相公,我就去府衙告你們!”
聞言,李信朝為首女子笑道,“知府大人,這個婦人要告屬下。”
何五娘睜大了眼睛,用手指著為首女子,“你…你就是那個離經叛道的妖女季寸熙。”
季寸熙朗聲道,“即日起,宣城府境內,家暴之事,民不舉官也理。”
聽到這番話,何五娘瘋笑道,“你拆散我們夫妻會有報應的,你以為你是在為女人好嗎?不,你不過是在毀了我們的家。女人們不會感激你,隻會恨你。”
季寸熙笑道,“你放心,像你這麼愚昧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少。”
言畢,季寸熙便率領親兵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