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中興!
陸炳領旨後,立刻趕到景王府,向朱載圳傳達了嘉靖德旨意,陸炳還說道“殿下貴為親王,富貴已極,不該還有他想,否則一旦禍生不測,殿下何以自處?不是逼陛下行不忍言之事嗎?”
景王大驚,陸炳這位錦衣衛帥,可是凶名在外,他的這種警告不可謂不嚴重,畢竟其他人朱載圳可以不理,但是陸炳可是執掌錦衣衛的。
朱載圳乾笑的說道“陸少保說笑了,孤豈敢有非分之想。”
陸炳笑著說道“殿下莫不是以為臣手下校尉都是擺設嗎?臣今日來見殿下,肯定是有所憑據的。殿下好自為之!”
說罷陸炳就離開了,隻剩下朱載圳呆立在當場,冷汗淋漓。
陸炳跨上戰馬,來到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衙門,陸炳進入大堂,一眾錦衣衛的千戶、指揮僉事、指揮同知等趕緊過來行禮,說道“都堂好!”
陸炳淡淡一笑,坐上堂去,麵色威嚴的說道“召各千戶以上堂參。”
隨著錦衣衛中的高級軍官們唱名報進,在大堂裡按照品級站好,最後一個進來的是掌南鎮撫司指使兼管帶大漢將軍朱希孝,朱希孝進來後,向陸炳行禮說道“下官朱希孝,見過都堂大人。”
陸炳指了指自己的座位,笑著說道“朱指揮,此位可還坐的習慣?”
朱希孝趕緊惶恐的說道“都堂折殺下官了,下官豈敢僭越。”
陸炳笑著說道“玩笑之言罷了,朱指揮不必放在心上,這幾日本都堂偶然小疾,這緝捕散布謠言之輩的事情,朱指揮辛苦了!南司和大漢將軍那裡事關重大,朱指揮要多用心啊!”
朱希孝趕緊領命,他哪裡不知道,陸炳這是在敲打自己,幸虧平日裡朱希孝事奉陸炳常常謙遜卑下,所以陸炳無意加害朱希孝。否則就算是他哥哥成國公朱希忠一樣也保不住他,陸炳的手腕,他是見識過的。
隨後各個千戶所的正任千戶依次上前向陸炳彙報緝捕散布謠言之徒的情況,怎麼說呢,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很難禁止,人們口耳相傳,根本無從查證,就算是錦衣衛嚴厲禁止,也很難製止這些流言的傳播。
陸炳很清楚,嘉靖現在對於這種流言的真實性和是誰散布的根本沒有興趣,嘉靖需要的是立即製止這種流言的傳播。陸炳對這種事情已經是頗有心得了,對於這種事情的處理方式就是製造一個新的事端來,將此事揭過去就好。
陸炳這麼多年的錦衣衛帥可不白當,他豢養了一大批為他刺探情報的線人,陸炳任用勢豪惡吏為爪牙,廣布眼線,銖兩之奸悉知之。富民有小過者即搒掠,文致成獄,沒其貲產。其所夷滅者不可勝道。
靠著這些線人,陸炳聚斂了巨額的財富,在各地置辦良田、府宅,像臨清、揚州、南昌、承天等處都有田莊、店鋪,富甲天下。
當然,陸炳的這些行為也會招致言官的彈劾,不過陸炳很有分寸,從來不把事情做絕,隻圖財,不害命,陸少保還算是個厚道人。
現在既然難以製止這種流言的散布,那麼就製造一個事端來將此事掩蓋過去,陸炳有一本冊子,詳細記錄了京師富戶和他們的違法行為,現在就是用到此事的時候了。陸炳將這個冊子拿來,分派緹騎拿捕,一時之間,錦衣衛緹騎四出,整個京師風聲鶴唳。
我們陸少保一身入局,勝天半子,勤於王事,忠君愛國,何其令人感慨!才不是為了一魚兩吃,勒索錢財呢!陸少保都是為了朝廷,為了陛下,不得已而為之,隻能苦一苦富戶們,罵名都是陸少保的承擔。
果然,隨著錦衣衛大肆抓捕京師之中的富戶,整個京師一下子人心惶惶,科道言官們紛紛上疏彈劾陸炳,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好不熱鬨。
嘉靖得知後,笑著對黃錦說道“還是文孚有辦法,這下此事總算消停了。”
黃錦也是說道“陸少保確實是有辦法的。”對於陸炳借機斂財的事情,嘉靖並非不知道,但是嘉靖聽之任之,並非沒有原因的,嘉靖采辦各種珠寶、龍涎香等物,很多時候也是通過錦衣衛辦理,這錢,當然也是陸少保也出,故而嘉靖也要讓陸少保回回血。
這時候文書房太監送來了歐陽德的奏疏,嘉靖有些好奇的說道“歐陽德不是臥病在床,為何上疏?”
文書房太監說道“歐陽尚書,請景王之國!”
嘉靖笑笑說道“他倒是乖覺!”嘉靖知道,歐陽德很清楚嘉靖的禁區就是二龍不相見,但是他另辟蹊徑,要求景王之國,把朱載圳趕出京師,不也就從另一個角度確定了朱載坖的儲君地位嗎?
嘉靖打開奏疏,看看歐陽德寫了什麼。
歐陽德直接寫道臣惟中外今日人情所最急者,莫如景王之國一事。祖製難違,國典當重。其事之萬不容緩者也!外間議論,皆以宮闈之中留戀難割,此臣子之所仰體。然向來諸王分封,向無久留京師之理。
陛下雖有愛子之心,即多留時日,終須一行。若早得一日,人情早安一日。何必多留此一年半載,而招中外之疑義乎?
昔日觸龍說趙太後,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遂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龐公家貧,人問何以遺子孫,龐公曰“吾遺之以安。”今陛下早遣景王之國,乃所謂遺之以安,為景王計長久,亦莫過於此。此其理之所以萬不能緩者也。
臣受陛下深恩,份雖君臣,情同父子。苟可以自效於君王,何所不儘?若王尚可留,臣何苦欲勸其之國?惟度其理勢如此,不可不言矣!此乃臣之愛王與忠君之一念也。若陛下聖心慈愛,未能遽遣,則俟聖壽後稱賀完畢,而後之國可也。仍擇定吉日,明示中外,昭告天下,以安人心,亦一策也。
臣備位禮臣,不敢不言,恭候聖裁而行。
嘉靖看完歐陽德的奏疏,笑笑說道“既然禮臣上疏,那就下內閣商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