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中興!
嘉靖拿著官軍殲滅這夥倭寇的奏疏,說道“我大明官軍,當真是做的好大事啊!內閣、本兵怎麼說。”
作為內閣首輔的嚴嵩此事肯定要第一個發言了,嚴嵩說道“陛下,當嚴究南京守備、參讚機務及一應失機官吏的罪責,從嚴發落。”
嘉靖沒說什麼,隻是問道本兵怎麼看此事?
楊博趕緊請罪說道“陛下,此臣之罪也。臣身為兵部尚書總管戎政,出此大事,臣罪無可赦,伏祈陛下降罪。”
嘉靖擺擺手說道“此事不乾卿的事,朕隻是想問問,卿老於軍務,怎麼看此事?”
楊博沉聲說道“陛下,此賊自紹興高埠奔竄,不過六七十人,流劫杭、嚴、徽、寧、太平,至犯留都,蘇、常、鎮、杭、嘉、湖等七郡一十八州縣,無處不放火劫殺,則將各救城池不暇,各上司兵隔絕而不相援,鄉村之民無可逃生,非死則脅從矣,七郡地方,豈不岌岌乎其危哉!七郡危,則南都亦大震搖!此誠國朝未有之事也。”
嘉靖聽後,也是點點他,說道“悔不聽裕王之言矣!”嘉靖命黃錦將朱載坖自嘉靖三十二年以來有關倭寇的上疏取來,對諸位臣子們說道“這是裕王之前的上疏,朕如今是悔不當初啊!”
幾位臣子們傳閱了之後,嚴嵩首先說道“陛下,此則國朝之福也!殿下深謀遠慮,富於韜略,他日必能重振成祖之雄風!”
其餘的臣子們也都是對朱載坖一頓狂拍,大有喪事喜辦的意思,嘉靖隻是笑笑,說道“眼下要議的,不是裕王,而是南京的事情,怎麼收場,留都戒嚴,陵寢受擾,朕枉為太祖成祖之子孫也!”
確實,眼下南京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要處理人的,嘉靖問道“惟中,你說說,此事應該怎麼辦?”
嚴嵩說道“南京兵部尚書參讚機務張經、南京兵部左侍郎李天寵,辜恩誤國,宜將其拿解進京,交法司審斷。南京守備魏國公徐鵬舉,世受天恩,不思還報,臨陣失機,為敵怯懦,辜念其累世勳臣,素無劣跡,罷其南京守備及左都督掌南京中軍都督府事之職,其餘失機官吏,一一問罪。”
嘉靖說道“先照此辦理吧!”
嘉靖剛準備令諸位臣子各自回去辦公,有小內侍進來想黃錦耳語了幾句,黃錦顧不得大臣們還在,趕緊上前在嘉靖耳邊耳語了,嘉靖猛地站起來,說道“這逆子要乾什麼!黃伴你講來,你們先不要走。”
正準備離開的幾位大臣又隻得留下,準備吃瓜,嘉靖說道“黃伴你就說吧,不必諱言。”
黃錦這才說道“陛下,各位,裕王殿下在西苑外跪著,有奏疏呈遞陛下。”
嚴嵩說道“陛下,既是裕王殿下有奏疏,那就先取來再說吧。”
嘉靖冷笑說道“朕豈不知他想乾什麼!終於忍不住了是吧,他的奏疏,朕不納,讓他回去,好好讀書去!”
黃錦趕緊去傳旨,不一會黃錦就跑回來了,黃錦苦著臉說道“陛下,裕王殿下說有奏疏要呈遞陛下,否則就。”
見黃錦不說,嘉靖問道“否則就怎樣?”
黃錦咬咬牙說道“殿下說,否則就長跪宮門。”
嘉靖一下子站起來,喝到“豎子敢爾!陸炳呢?叫陸少保來!”
嚴嵩、徐階等人趕緊將嘉靖勸住,嚴嵩說道“陛下,既然裕王殿下有奏疏,何妨納之,準與不準,畢竟還在陛下嘛。”
嘉靖說道“惟中,這豎子奏疏裡寫些什麼,朕不用看也知道,朕不準,快叫陸少保來!”
徐階也勸道“陛下,殿下畢竟是皇子,還是要有些體麵的,陛下何妨先看看殿下的奏疏,再做區處也不遲啊。”
嘉靖無奈的說道“既然諸位想看,那黃伴,去把他的奏疏取來,派錦衣親軍,將他送回去,無朕旨意,不得出府。”
黃錦趕緊去辦,將朱載坖的奏疏取來後,嘉靖說道“黃伴,給諸位見識見識吧。”
黃錦於是展開朱載坖的奏疏,念道臣朱載坖謹奏,伏惟臣之愛君,惟義理是悅;下之報上,以誠寔為先。陛下禦極以來,法度方開更化之端,事物既振積習之弊。誌在扶危,險阻艱難,何往不濟?躍馬陷高平之陣,麾戈佐淮甸之征。喋血鏖兵,一月三捷;勞旋飲至,功莫大焉。
惟我陛下之德,昧爽丕顯,坐以待旦,商湯之戒慎也;側身損己,長轡遠馭,漢文之化導也;循名責寔,信賞必罰,建武之法製也;果敢決斷,從善如流,貞觀之風烈也。
黃錦念到這幾句,嚴嵩不禁看了一眼嘉靖,嘉靖眯著眼睛,嘴角都快壓不住了,顯然朱載坖這幾句頗得嘉靖的心意。
黃錦接著念到帝王之道於茲備矣,太平之業於茲成矣。何乃小醜跳梁,妄動乾戈。興師於區區之島,逞凶於膏腴之地。王師用武,賊眾奔逃。而賊負固多端,陽順陰逆,求本伺影,陰圖不軌。
至於南京惶亂,陵寢驚疑,雖逆渠受戮,群凶正法。陵寢之重,何論言哉?
伏惟陛下為天下之至重,不可輕動。臣為人子,理當效命。請陛下授臣以符詔之命,犧牲之祭,馳奔東南,祭告孝陵,臣朱載坖泣血上奏以聞。
黃錦讀完了,嘉靖隻是冷笑一聲說道“這豎子,朕早就知道如此,諸位怎麼說啊?”
幾位閣老和楊博相視苦笑,這個瓜有點不好吃,風險太大,大家都看向嚴嵩,沒辦法,誰叫你嚴閣老是首輔呢?
嚴嵩起身說道“陛下,裕王殿下誠孝之心,臣等敬服,然眼下南直隸大亂剛平,似乎不宜遣裕王去。”
嘉靖說道“惟中所言,是為正理也。朕現在沒空處理他,叫講官們去開導一下他,眼下朝廷多事,他就不要再添亂了!”
臣子趕緊行禮去辦,等到臣子們走後,嘉靖對黃錦說道“奏疏拿來朕看看。”黃錦連忙把朱載坖的奏疏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