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勳部射出的羽箭,看似如蜂群,但是實際上殺傷力很有限,僅僅是擾亂了女真人衝鋒的隊形罷了。
王杲一見,不由得大笑,他早就料到是這個結局了,他和大明打了這麼多年交道,當然對大明騎兵極為了解了,這些弓矢,對於女真勇士來說,不過是些皮外傷罷了,根本沒什麼大礙,但是一旦進入了女真人的射程之內,女真人的硬弓對於官軍的殺傷力是很大的。
女真人也開始準備了,在最前麵的女真人準備弓箭,後麵的女真人準備投槍,女真騎兵擅長投槍,雖然投槍的射程極近,但是殺傷力巨大的,尤其是騎兵借助馬速,沉重的投槍一旦命中,非死即傷,所以王杲在等待雙方距離的接近。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李成梁也在等待雙方距離的拉近,李成梁可不是其他的九邊將領,李成梁就出生長大在遼東,對於女真人不要太熟悉,他當然知道女真人的作戰特點。
對於這次收拾女真人,李成梁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當先的一千鐵騎使用強弩,其後才是投槍,對於女真人,李成梁選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使用投槍收拾他們。
雖然弩箭的射程是不如拋射的騎弓,但是相較於投槍還是要長不少的,雙方接近到三十步時,李成梁部的一千強弩擊發,駑矢將前方的一片女真人射倒,隨後張承勳部的輕騎射出了一輪箭矢,這次由於雙方的距離極近,即便是官軍的騎弓,也對女真人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兩翼的官軍輕騎隨即撥馬向兩翼離開,和女真人保持距離,而趁著女真前鋒混亂的時候,李成梁部後麵的兩千騎搶先將手中的投槍擲出,官軍的投槍勢大力沉,三十步的距離上足夠貫穿人體,大量的女真人被盯死,無主的戰馬仍然依靠慣性向前衝擊。
在李成梁部發射弩箭的時候,王杲就發覺不對了,大明官軍騎兵從未使用過強弩,因為強弩在馬上隻有一次射擊的機會,雖然威力遠比騎弓大,但是射程和射速均遠遠不如騎弓,而且強弩造價不菲,故而官軍騎兵一向不喜歡使用強弩,這次官軍騎兵居然破天荒的使用強弩,這是王杲所沒有想到的。
雖然李成梁部僅僅裝備了一千具強弩,但是已經足夠在女真人的前鋒製造混亂了,前鋒勇士的大量傷亡,使得女真人的衝鋒節奏被打亂了,又使得官軍搶到了搶先投擲投槍的機會,這令王杲大為驚訝,沒想到官軍居然和女真人采用的相同的戰法,王杲知道自己這是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但是眼下兩軍已經接觸,即便是王杲想退,也沒有辦法撤退了。何況王杲深知,騎兵作戰,最重要的就是氣勢,一旦氣勢為官家所奪,那此戰就必敗無疑了。
王杲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衝鋒,畢竟自己足有八千騎,而李成梁不過六千騎,還有三千是輕騎,已經向兩邊散開的,實際上他正麵就三千騎,優勢在我!
王杲親自指揮中軍,左翼是他的心腹來力紅,右翼是自己的兒子阿台,王杲有著充分的自信,官軍騎兵不善肉搏,隻要近戰,官軍騎兵決計不是女真勇士的對手。
李成梁的三千騎如同一把利刃,直插王杲的中軍,衝鋒在前的是李成梁的中軍把總,親兵頭子李平胡,他是李成梁的養子,驍勇異常,手持狼牙棒突入女真人群中,沒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敵。
李成梁率領親兵手持長槍緊隨其後,雙方的戰馬撞擊在一起,人血和馬血噴濺在地上,被砍斷的殘肢斷臂高高飛起又落下,女真人確實悍勇,即便是被官軍用強弩和投槍打亂了陣型,女真人依舊悍不畏死的衝上來。
但是很快他們發現不對勁了,李成梁所部的官軍,外著棉甲,內裡居然還有鐵甲,而女真人普遍隻有獸皮製成的簡陋鐵甲,雖然足矣在遠距離防護官軍的騎弓,但是麵對官軍的長兵,根本起不到防護的作用,而女真人的所善用的骨朵等鈍器,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其長度遠遠短於官軍的騎槍,在近戰中往往吃虧。
李成梁及他麾下的驍將李平胡、李寧等人都是擅用騎槍的好手,他們調教出來的鐵騎,同樣也擅用騎槍,女真在近戰中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
而且李成梁戰前早有明令,不管兩翼如何,官軍騎兵就隻對準王杲的中軍猛衝,必欲取王杲的首級。雖然來力紅河阿台組織兩翼的女真人竭力向王杲靠攏,但是張承勳又不是傻子。
雖然他的三千騎近戰不一定能打得過女真人,但是要玩起騎射,這幫馬芳調教出來的宣府精銳就算是遇到蒙古人也能夠較量一下,張承勳指揮著三千精騎,始終和女真人保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官軍的騎弓夠得著女真人,女真人卻打不到官軍。
這麼多年和蒙古人打交道,官軍已經把蒙古遊騎的戰法學會了,張承勳小心的和女真人保持著距離,隻要女真人想要衝上來,或者包抄李成梁的兩翼,就要麵對官軍的攢射,雖然女真人皮糙肉厚,挨上一箭可能沒什麼事情,但是官軍專門射他們胯下的戰馬,戰馬吃痛可不管這些。
而中軍的李成梁仍然指揮著所部三千騎瘋狂的向王杲逼近,尤其是打頭的李平胡,悍不畏死,渾身浴血,狀如瘋魔,即便是以悍勇聞名的女真人也不禁有些畏懼。
王杲此時更是感覺有些畏懼了,他本以為這夥官軍和遼東本地的官軍一樣,沒想到李成梁對女真人的戰法極為熟悉,有針對性的訓練了麾下,現在女真人的氣勢已經為官軍所奪,現在不僅是王杲,不少女真人也心生退意。
李成梁更是將自己的長槍掛在得勝鉤上,取出弓箭,對準王杲一箭射出,雖然未能射中,但是王杲為了躲避箭矢,不得不伏下身子,官軍趁勢大喊起來:王杲落馬!王杲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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