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階的奏請下,吏科給事中胡應嘉巡視直隸,刑科給事中吳時來巡視薊遼,徐階向全國各地都派出了禦史言官,加以巡視。
朱載坖當然知道徐階的意圖,但是朱載坖並不覺得徐階能夠把他們怎麼樣,他們的操守,朱載坖還是放心的,唐順之、汪道昆家中都不窮,不至於為了銀子作出什麼貪墨的事情,至於海瑞,估計禦史進了他家門都得哭著出來,敢彈劾他老人家,不怕被噴死啊。
所以對於徐階的這些小動作,朱載坖根本沒空理會,在朱載坖看來,徐階做的這些事情,根本影響不到朱載坖什麼,反而可以借此機會肅清一批屍位素餐的官員,未見得不是一件好事。
徐階上台之後,很多事情確實和嚴嵩大不相同,嚴嵩在位時,對於嘉靖是無條件的順從,當時徐階也是如此,但是現在徐階上位之後,在有些方麵,就不會像嚴嵩這樣一味的順從了,徐階借言官之手,減少了工部料價等、竹木等、南京內府各衙門緞匹、器皿、香蠟、柴炭、匠役等、光祿寺品物等。
同時,針對嘉靖之前動輒對言官加以庭杖、下詔獄等處罰,徐階也提出了意見,徐階上疏嘉靖稱自古人心難測,蓋有大奸似忠,大詐似信者,此知人之所以難也。然惟廣聽納則凡窮凶極惡自有人以攖之,深情隱匿自有人以發之。未用者可以不至濫進,已用者可以不至幸留。不下堂階而周知天下之情矣。故凡有言則必詳加詢察,事大而言實則行之;其不實者,事小則置之,事大則亦薄其責而容之,務以來天下之言耳。夫此法行,則利在朝廷,而不利在臣下;否則臣小受其利,而不利歸朝廷。
說白了就是要發揮科道和都察院的監察職能,允許言官風聞言事,對於言路意見也應予以考察,凡有不實者,事小的置之不理,事大的給予寬容薄責,這樣的話,科道這幫瘋狗也好幫徐閣老咬人不是,對於徐階的小心思,嘉靖是很清楚的,但是部分同意了徐階的意見,但是仍舊警告言官們若有無事生非,汙蔑陷害等,朕必置之詔獄!
不過在徐階的支持下,言官們還是開始了彈劾,現在彈劾的要點是刑部尚書趙文華,這位嚴嵩的義子現在是嚴黨中碩果僅存的部堂,雖然轉投了朱載坖門下,但是科道言官們也不會因此放過他,他們繼續彈劾趙文華,將他當年乾的那些爛事都翻了出來,搞得趙文華極為狼狽。
朱載坖也不好就此事拉趙文華一把,畢竟於情於理,徐階收拾趙文華都是題中應有之義,朱載坖隻是通過張居正告訴徐階,不要把事情做得太過了,畢竟趙文華現在是投效了自己,搞得太過了就是打自己的臉了。徐階也充分領會了朱載坖的意思,僅僅將趙文華貶到南京擔任南京刑部尚書就算罷了,同時提拔自己的同門兼好友,嘉靖八年進士蔡雲程擔任刑部尚書,至此徐階算是將六部和都察院科道整頓了一番,徹底鞏固了自己的權力。
朱載坖當然也沒閒著,徐階忙著鞏固自己的地位,朱載坖忙著尋找政治盟友,現在對於朱載坖來說,最好的政治盟友就是楊博了,楊博剛剛結束丁憂起複,在朝堂勢力還不夠穩固,需要朱載坖這樣一個政治盟友,朱載坖也有意和楊博聯手,共同對付徐階。
所以朱載坖最近和醋黨走的很近,畢竟現在雙方互有所求,翰林院在朱載坖的掌握下,醋黨的新星張四維還要靠朱載坖通過李春芳等人加以提攜,而且最近朱載坖也依靠李春芳、高拱等人在翰林院發現人才,李春芳向朱載坖推薦了呂調陽。
這位也是心學傳人,這位是嘉靖二十九年的榜眼,從師於國子監祭酒、翰林學士程文德,是王門永康學派的傳人,最近隨著嚴嵩的去位,王世貞也在積極的謀求起複,王世貞向徐階和朱載坖都寫了信,希望能夠得到幫助,王世貞作為現在的文壇大佬,當然是擁躉極多,在徐階的支持下,王世貞起複任提督山東學政。
對於徐階大量起複當年被嚴嵩貶斥的臣子,朱載坖毫不奇怪,畢竟徐階的執政理念就是反嚴嵩的,朱載坖對此並不奇怪,而現在朱載坖關心的是會試同考官的選任,照例除了主考官以次輔出任之外,會試同考官從翰林院資深官員中選取,雖然同考官不如主考的權力大,但是一樣可以搜羅一些人才。
在朱載坖和楊博的運作下,張居正、陳以勤出任會試同考官,也算是積累資曆了。
而徐階的派出去巡視各地的禦史,也終於打響了第一槍,他們彈劾的對象是汪道昆,吳時來彈劾汪道昆在遼東濫殺,修築京觀,麾下官軍有殺良冒功的嫌疑等等,汪道昆當即予以駁斥,遼東報捷的首級早就送到京師,經過兵部勘驗了,你吳時來這個時候才上疏彈劾,不是故意找茬嗎?
楊博也上疏證明,汪道昆報捷的首級已經經過兵部勘驗,確實沒有冒功的情形,隨即吳時來繼續彈劾汪道昆,認為經略非朝廷常設,督修六堡,也不需要專門派一經略統兵督修,何況現在工程已經過半,汪道昆再以經略節製大軍,與朝廷法度不符。
這裡徐階才是圖窮匕見,就是不願汪道昆領兵而已,汪道昆也隨即上疏請解遼東經略之職,嘉靖下令內閣與吏部商議汪道昆的職務問題,畢竟汪道昆是立下戰功回來的,肯定是要升遷的。
徐階的意思是讓汪道昆區接替黃懋官的總督南京糧儲戶部右侍郎,但是在李春芳、王用賓等人堅持之下,汪道昆並沒有被派到南京去,而是回到通州擔任總督倉場戶部右侍郎。而李成梁隻得了一個都督僉事的虛職,仍充薊鎮副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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