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顯示讓眾人一頭霧水，視線全都落在江諾身上。
而江諾本人，則陷入荒蕪的沉默。
他久久注視著顯示屏上最後一行沒有消失的字。
“係統再次警告請及時逃離，切勿沉溺幻想。”
江諾當然記得這個六星副本。
那是他真正意義上死亡過的副本，在幻想裡一遍又一遍經曆重複的死亡方式，最終在仿佛永遠無休無止的失控裡，找到最終逃離的方法，而後遇見靈端係統，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這一切依舊是幻想呢。
他並沒有成功通關，隻是進入了更深度的失控下墜裡。
“江諾……江諾！”
江諾終於聽見了聲音。
他緩慢眨眼，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司硯。
看起來帶著前所未有擔憂和驚慌的司硯。
“諾諾，不要相信。”司硯雙手覆上江諾猩紅色的眼睛，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更加清晰。
“不要看，這隻是異怪的迷惑，這裡就是真實的世界。”
很多時候，司硯的手都是沒有什麼溫度的，江諾感受到柔軟掌心覆蓋在眼皮上，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而後略帶強硬地拿開。
猩紅的眸子掃視園區裡站著的所有人。
生麵孔熟麵孔都有很多，他們長得都不一樣，各有特點。
和副本裡批量生產的npc不太像，但好像又並沒什麼區彆。
有那麼幾個瞬間，江諾甚至覺得他們已經開始消散融化，隻是定睛看卻什麼都沒發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顯示屏上麵的內容又是什麼意思……”
還是有人忍不住問。
資曆和年齡同樣大的孤山似乎猜測到了什麼，望向司硯的眼神裡帶著疑惑。
江諾也是從那個地方過來的嗎，那個所有記錄的卷宗都被一號拿走清理的古怪地方。
司硯知道孤山想要問什麼，卻沒有辦法立刻回答。
這一場沉默和探究，直到屏幕畫麵再次出現彆的東西。
異怪的身影重新出現，而背景是帝都的城市上空。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表情驚變。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逃出去了！”最先負責捆綁異怪的人滿臉驚駭，“我已經儘最快的速度啟動了警戒裝置，他怎麼……”
這實在匪夷所思。
協會的靈力警戒防護裝置針對的是所有非人類力量，就算是很少出現的魔怪也能防住。
怎麼可能防不住這隻異怪呢。
在封鎖嚴格的協會園區裡抬走，他們的局勢瞬間就被動起來。
異怪再次對江諾做出各種挑釁行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故意激怒。
融化的左半邊臉露出白骨，空洞洞的眼眶裡流出黑血，還有嫩滑的、黏濕的肌肉。
異怪不斷拔開左臉，似乎對此感到痛苦，因為體內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呢。
你不痛苦嗎。
異怪的嘴巴咧開，歪頭直視江諾。
江諾突然閉上眼睛，左邊眼眶裡久違的刺痛感再次尖銳。
他下意識抓緊了司硯的手，緊握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