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出了個秋後問斬的犯人,這種大事很快就在十裡八村都傳遍了。
王家村就在張家村的隔壁,王老太聽到這事後,惴惴不安,甚至在家哭起來。
王玉安問“娘,你哭啥?”
王老太道“去年臘月,我們為那個殺千刀的犯人做媒,差點讓他當上外孫女宣宣的上門女婿!我造孽啊!”
她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捶胸口,後悔不迭。
王猛心煩,安慰道“奶奶,這事早就黃了!沒辦成啊!你還惦記它乾啥?彆哭了!”
王舅母滿臉不悅,皺眉頭,道“那種晦氣東西,還提他乾啥?徹底忘了才好!那事就當沒發生過!”
王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泣道“怎麼能當沒發生過?就算玉娥不怪罪咱們,但是姑爺呢?宣宣呢?”
“就連外人知道了,也要責怪幾句,說仇人才會這樣做媒!把殺人全家的禍害介紹給親外孫女,這就是造孽啊!”
王玉安也深有同感,也自責,難受,胸口堵得慌。
如果妹夫和外甥女因為此事心存芥蒂,那親戚關係豈不就要變生疏?
這個家人丁不興旺,兩個輩分都是一兒一女,親戚不多,而且妹妹和妹夫家境優渥,妹妹王玉娥常常接濟娘家。
如果親戚關係變疏遠,不僅親情上變冷漠,就連實際得的好處也損失慘重。
一貧一富,出了差錯,貧窮的那一方總要先低頭,何況這事確實是他們王家辦錯了。
王玉安做出決定,說話乾脆“娘,明日咱們帶上厚禮,去給妹妹、妹夫和外甥女賠不是!早點把這事解釋清楚,免得心裡存疙瘩。”
王舅母不同意,把手裡正在納的鞋墊甩椅子上,反駁道“這種晦氣事,忘了才好!你們還當麵去提,翻來覆去地說,把小事變大事了!”
王玉安瞪向妻子,責怪“這哪裡是小事?將心比心,如果妹妹玉娥給張小生和俏兒做媒,你怎麼想?這種惡心事能忘掉嗎?”
王俏兒本來坐在旁邊聽熱鬨,沒想到火突然燒到自己身上,她立馬惱了,站起來狠狠跺腳,氣呼呼,道“爹,你乾嘛詛咒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閨女?”
王玉安伸手指王俏兒,對妻子道“你瞧瞧!俏兒都這般介意,妹夫和外甥女能不介意嗎?”
王舅母被說服,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低頭看鞋尖,一言不發。
——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如碎金一般,落在田野上,河邊的柳樹在風中起舞。
不知誰家忘了喂雞,雞在咯咯咯亂叫,顯然餓得慌。
趙宣宣坐牛車回家,靠在唐風年的肩膀上,一路上和他一起背書,一人接一句,默契又流暢。
趙大旺和趙大貴一邊驅趕牛車,一邊在前麵唱山歌。
牛車剛到家,趙宣宣就聽見王俏兒的笑聲。
“風年,我表妹來了!”趙宣宣非常驚喜,不等唐風年像往常一樣抱她,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下牛車。
王俏兒正在跟王玉娥說笑話,笑話的主角就是她哥哥王猛,說王猛下田插秧時,腳踩到一個大田螺,覺得那田螺太大了,像成精一樣,非要用個破碗裝水和石頭,把田螺養起來,還養在他屋裡,指望變出個田螺姑娘來。
把王玉娥逗得捧腹大笑。
趙宣宣掀開門簾跑進來,挨著王俏兒坐下,笑問“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王俏兒挽住趙宣宣的胳膊,親昵道“奶奶和爹娘都來了,我也跟著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