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大概沒見過這麼多錢,傻了吧?”
“看那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傻了,在夏家的宅子裡,又有大小姐作陪,還有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拿,換了我做夢都會笑醒。”
良久,秦尚遠緩緩起身。
他苦笑看著夏熾陽“對不起啊,熾陽叔,你是給了很多我雖然喜歡錢,但在我秦尚遠這裡,也不是什麼都能用錢買到的。”
夏熾陽幾乎是下意識地笑出了聲。
他沒想到這個衰落家族的獨子,在他麵前竟然還裝起了清高。
是想要多敲幾筆?
無妨。
夏熾陽並不介意,拿出了談判的姿態“說吧,你想要多少?五千萬?一個億?”
“我什麼也不要,”秦尚遠沉下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夏熾陽,一字一頓地說,“對,我是窮,我是什麼也沒有,但是,彆以為隻需要拿錢,就能讓我去按照你的想法做事。”
“嗬。”夏熾陽輕蔑地笑著,“年輕氣盛。”
“我現在就要回學院,我不想在這裡呆著了,你讓我感覺很不爽。”秦尚遠抬手指著夏熾陽,“我是秦尚遠,我不姓夏,我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談判就此崩裂。
“你們呀,終究還是太年輕,將來有一天,你們總會懂我們這些老人的良苦用心、並且追悔莫及。”夏熾陽似笑非笑地歎息。
秦尚遠要走,他也不多留,風輕雲淡地說“送客。”
西裝革履的男人們聽到了號令,正要踏入議會廳,卻被玉靈一把攔住了。
“秦家主是我請來的客人,”玉靈毫無懼意地和麵前的男人們對峙,“要送客,自然也是我來送!”
“秦”
夏薔柔在他身後想說些什麼,秦尚遠卻也正好扭頭。
“你和夏雲舒安心照顧好老爺子。”秦尚遠低聲說。
無論是夏守,還是夏熾陽,都很默契地沒有在夏薔柔麵前提夏超失蹤的事。
想來大概是知道這個妮子的脾氣,不願意讓她涉險。
秦尚遠明白。
所以他也隻好默默地將這份真相藏在心裡。
蘇柏說得對,他是個男人,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扛起來的。
秦尚遠越走越遠。
夏薔柔看著少年的背影,目光久駐。
直到夏雲舒扯了扯她的衣袖,夏薔柔才回過神來。
黑色的雷克薩斯l安靜地行駛在南山路上。
旁邊就是夜裡的蘇堤。
車上除了司機,就隻有秦尚遠和玉靈兩個人。
從宅子裡出來後,秦尚遠就再沒有說過話。
“小友。”玉靈忽然開口。
“怎麼了?”看著窗外發呆的秦尚遠扭頭。
玉靈眼神有些猶豫“昨天下午,我跟著柏姐姐來到這裡。”
“嗯。”秦尚遠抬起眼,點了點頭。
“熾陽叔跟她說了些什麼之後,就走了,”玉靈咽了口唾沫,“那之後姐姐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拿出一本相冊,一邊翻看,一邊哭了很久。”
“相冊?蘇柏哭了?”秦尚遠心裡忽然觸動。
玉靈點了點頭。
“然後呢?”秦尚遠連忙問。
“姐姐臨走的時候,把手裡的相冊合起來,沉到了湖底。”玉靈看著秦尚遠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難受,“那之後,姐姐就走了,到現在杳無音信。”
“湖底?”秦尚遠幾乎要跳起來,“停車!停車!”
那個女孩在他看來就是一塊鋼鐵,從不會輕易在彆人麵前落淚。
可她那天竟然哭了兩次。
蘇柏從不會向他展示自己的脆弱。
哪怕在衣店裡,也不過隻是落了幾滴淚。
在湖邊哭了很久,她一定是很傷心很傷心才會這樣吧?
秦尚遠胸口忽然一陣揪心的疼。
“師傅停車!”玉靈也喊。
雷克薩斯在湖邊停住。
秦尚遠拉開門就跳下車,沿著湖岸玩命地跑。
玉靈見狀也隻好邁開步子,跟在他身後。
“她把相冊扔哪了?”秦尚遠幾乎是大吼著問。
“蘇、蘇堤上,跟我來”玉靈很吃力地說,“唉喲,小友你慢點跑,小道是女孩,跟不上啊!”
兩個人跑了一陣,湖對岸還未散去的遊客三三兩兩,目光被吸引了過來。
不一會兒,他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手忙腳亂地奔向對岸。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湖邊的烤串小店。
熱心遊客們在燈下圍坐著玉靈,小聲蛐蛐。
秋末初冬的深夜,秦尚遠裹著毛毯,在一旁的小亭子裡瑟瑟發抖。
他們著急忙慌帶著打撈用具跑過去的時候,秦尚遠已經喝飽了水浮了起來。
這小子應該是會遊泳的,但估計是跳得太急了,或者就是單純想要尋死。
“道長,這是怎麼回事啊?”
“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在這裡跳湖啊?”
看到人沒事了,遊客們就抱著聽八卦的心情問。
玉靈尷尬地笑著。
她也沒想到秦尚遠居然會直接跳進南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