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外的原野上。
月色皎潔。
夜風中隱隱傳來豬鳴聲。
齊懿揮舞著手中的牧鞭,將這些靈魂圈在一起,以防他們四散奔逃。
經過了梅倫·羅素的磨煉,他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豬倌”了。
“你說你要去哪?”齊懿覺得有些不靠譜。
“陰曹地府。”秦尚遠說,“這些靈魂,如果不去地府經曆輪回,就會和他們的命運之中相連的人失去聯係。”
“你就吹吧,什麼陰曹地府?再說了,就算有,能管到這兒麼?”齊懿覺得秦尚遠在吹牛。
“不信?可以啊,你要不跟我去看看?”秦尚遠詭異地一笑。
“”
齊懿打量了幾眼,忽然覺得這小子像是認真的。
他雖然一隻腳邁進了裡世界的大門,但還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膽怯之下,他縮了縮頭“行行行,你去!”
秦尚遠掏出了魂幡,按照謝必安教給他的咒語來引魂。
見他要念咒,齊懿問“都是外國佬,能聽懂你的話麼?要不要翻譯一下?”
“言靈,隻要說出口就有用了。”
一片白茫茫的月光下,秦尚遠的手中魂幡幽然展開。
他清了清嗓子,用家鄉口音唱起了一首調子古樸的歌謠——
自古花無久豔,從來月不常圓,
任君堆金積玉,難買長生不死。
飛禽可有千年鶴,世上希逢百歲人,
生碌碌,死忙忙,
要足何時足,欲長哪得長?
浮雲煙鎖雨,無事歎炎涼。
說什麼功名富貴,誇什麼錦繡文章,
須信到頭終是幻,端然限儘夢黃梁。
三皇五帝歸何處,曆代公卿在哪方?
但看青史上,誰能免無常?
真靈若不昧,華筵來歆饗。
隨著秦尚遠的誦念,魂幡上逐漸氤氳起了一片黑霧。
在齊懿的眼裡,這些雙目無神的黑色靈魂正在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吸入那麵魂幡當中。
“我草,你來真的啊?”齊懿瞪大了眼睛。
“你先跟他們回去,”做完這一切,秦尚遠將魂幡插在地上,“我晚點回。”
“你去哪?”齊懿問。
“你說呢?”秦尚遠又是一個詭異的笑容。
齊懿打了個寒顫,沒敢多問,灰溜溜地縮回了莊園。
胖子走後,月光下的叢林裡隻剩秦尚遠一個人。
靜了片刻,他的雙瞳泛起猩紅一陣。
秦尚遠抬頭看了一眼魂幡,伸手輕點三下眉心。
按艾無常的說法,空間顱骨藏在秦尚遠的靈魂中,隻需要一些動作媒介就能觸發它的作用。
虛空之中憑空冒出了濃白的霧氣。
秦尚遠持著魂幡,踏入霧中。
灰海邊境。
深度3。
陰曹地府,往生辦事處。
依然是上海外灘某個街區的景象。
“嘿嘿,牛,牛”牛頭阿傍蹲在樓下門前畫著圈。
忽然間,他智慧的眼神注意到了一雙陌生人的腳踏到了麵前。
阿傍抬起頭,眼睛一亮,歡快地鼓掌“恩公,嘿嘿,恩公。”
“阿傍,謝必安他們去哪了?”秦尚遠舉著魂幡問。
“煮麵,嘿嘿,馬哥和無常在廚房做飯,牛頭要吃飯嘿嘿”
“呃行了,你繼續玩吧。”
“好、嘿嘿、好,牛繼續玩牛”
秦尚遠歎息著拍了拍牛頭的肩,站在“往生辦事處”的招牌底下等起來。
他可不想走進去,想著那些方塊字都瘮得慌。
等了會兒,拴著圍裙的馬麵就端著熱騰騰的麵條,和白無常一起走了出來。
沒工作的時候,這群鬼差倒也有幾分接地氣的生活氣息。
“阿傍,彆玩兒了!吃飯了來!”馬麵大喊。
但看到秦尚遠的瞬間,馬麵和白無常兩人都愣住了。
“恩公?”白無常一愣,“您又來了?”
馬麵則是恨鐵不成鋼地一記手刀砍在牛頭上,立刻給牛頭砍立正了。
“恩公來了都不請他進來坐坐?!阿傍你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牛頭被馬麵一通訓斥,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白無常重重歎了一聲,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恩公,上次忙完之後又閒了起來,範無咎他最近一直玩遊戲,連飯都不吃,現在還在補覺呢,怕也不能來拜見恩公了”
秦尚遠揮揮手,心說沒關係,你黑白無常兄弟倆見一個和見兩個沒什麼區彆,反正也不是來走親戚的
秦尚遠看著這倆鬼。
一個當爹一個當媽,一個孩子是智障,另一個孩子有網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