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秦尚遠沒有猶豫,徑直拉住了正在出神的希拉,大聲喊著眾人往回走。
“這裡是黑德鎮的祭壇,最近這裡會有一場祭祀,顯然還沒開始,”秦尚遠一邊走著一邊說,“但很顯然,我們誤入了這裡。”
“祭壇?”夏薔柔臉色蒼白地看著滿地腐臭的屍體,胸口陣陣反胃。
“對,先離開這裡。”秦尚遠麵色凝重,“擾亂了祭祀,黑德鎮的人當然不會高興在不清楚環境的情況下,我們最好還是先避免衝突。”
秦尚遠說著,暗自叫了一聲艾無常。
果然又是和羅素莊園那時一樣,無人應答。
丫的,難道這裡存在和羅素莊園裡“匍匐死夢”同類的東西?
都是可以壓製類似艾無常這樣的存在。
就連全知惡魔也被它所寄生。
而從芙羅拉的態度來看,她似乎也有些顧忌。
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竟然會令惡魔忌憚?
秦尚遠沒時間再想,正要拉著大家跑路,遠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沉悶的鼓聲。
“有人過來了!”夏薔柔眉間一顫,低聲喊。
進入海港的主大道儘頭,忽然幽幽亮起了一抹火光。
鼓聲伴隨著低沉而富有節奏的呢喃、腳步,鑽進了秦尚遠的耳朵裡。
秦尚遠聽不懂那種咒語,但直覺告訴他,那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黑德鎮的年節,就在今夜。
但他們這些外鄉人毀掉了祭壇。
整齊劃一的腳步甚至讓地麵都微顫了起來。
像是整座城鎮的居民都組成了一支浩蕩的隊伍,朝著這邊趕來。
唯一的可以逃走的路被堵死了。
秦尚遠看準了遠處一座巨大的礁石,帶著所有人奪命般,瞬間躲到了礁石背後。
他努力壓製極速飆升的心跳,朝海港的儘頭看去。
細雪飄落。
火光之下照耀著的,是一顆畸形、碩大的腦袋。
光溜溜的皮膚呈暗灰色,臉頰以下的地方堆滿了褶皺,那人的雙眼如同乒乓球那樣暴突,像是有誰猛然捏住他的脖子向上擠出來的一樣。
真真正正的“死魚眼”!
那人穿著上個世紀美洲西部風格的獵裝,手裡舉著火把,火光同時也映亮了他布滿硬質斑點的畸怪手掌。
他是領頭的人,後麵跟著一大群烏壓壓的黑影。
隨著這支隊伍的靠近。
每個人也都將自己的樣貌,暴露在了飄搖的火光之下。
留金色大波浪、穿粉色衣裙、身材凹凸的婦人
身著複古背帶褲、腳踏尖頭皮鞋的酒吧歌手
手提剔骨刀、滿身沾滿魚鱗的魚販子
衣冠楚楚、身材挺拔的銀行職員
帶著一頂貝雷帽,風塵仆仆的報童
留絡腮胡、叼著煙鬥、身材魁梧的水手
每個人都像是從一部西部老電影中走出來的角色,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節都透著一百多年之前的氣息。
但最令秦尚遠震驚的,則是他們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少,都長著同一張畸形的,不人不魚的臉!
無數雙死魚眼在火把之下熠熠生輝。
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人群的背後跟著一輛搖搖欲墜的花車。
牧師頭戴森白的骨質冠冕,身披黑色的袍子,應著簇擁民眾口中的咒語,跳著某種節奏詭異的舞蹈。
秦尚遠聽得出他們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卻無法從那一張張酷似死魚的臉上看出任何興奮的表情來。
“這些人怎麼都長著魚臉?”
夏薔柔覺得惡心,但更多的是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一路走到現在,是人的她見過,不是人的她也見過。
這種似人非人的,她還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