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夏熾陽對高文突如其來的羞辱感到不滿。
“你折磨了那麼多孩子,最後卻隻結出了蘇柏那一個果。你用你兒子的雙腿強行換取契約滿足自己的虛榮,卻強說這是為了他好。”
高文風輕雲淡地說。
“你願意苛責任何人自私自利,卻唯獨不敢審視自己。”
“……”夏熾陽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對著監牢外低吼,“閉嘴。”
“知道夏守為什麼不肯認可你麼?”
高文對夏熾陽的憤怒視若無睹,繼續毫不留情地說。
“因為你是個膽小鬼,賣命送死的事情你隻敢讓彆人去做。而你的眼光,也不過停在區區夏氏家主的位置上而已。”
“憑什麼這麼說我?”夏熾陽眼神眼神陰鷙地看著高文,“那個夏素月難道不比我更自私?他才是該被徹底驅逐出夏家的人!”
“你的哥哥?”高文勾起嘴角。
“你好像還不知道……他為了夏氏忍辱負重二十年,十天前犧牲了自己。他的汙名,如今已被夏氏平反了。”
夏熾陽眼瞳猛地一收,步步後退。
“不!不可能!他就是個自私的膽小鬼!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夏素月在他的心裡一直是個背棄家族的叛徒。
二十年前,夏素月因為一個女人的死一走了之,從那以後他對這位兄長就再也沒有尊重可言。
但現在竟然說他是為了家族忍辱負重?
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懦弱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沒有趕上你的哥哥啊。”高文訕笑道,“夏熾陽,難道你就真的甘願這麼憋屈麼?或者說你依舊覺得這樣的結局,也是理所當然?”
“你什麼意思?”夏熾陽怒目而視。
“夏熾陽先生,”高文繼續說著,“小的時候,家族裡的孩子都叫我‘羅素孤兒’。”
“羅素孤兒?”
夏熾陽不解地看著這個年輕人,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的父親很早就不要我了,他躲在那間幽暗的地下室裡躲了二十年。”高文緩緩講述。
“在那些孩子們看來,我就是個沒人管的孤兒,在家族裡這是件稀奇又好笑的事情,於是我在家族孩子的嘲笑和冷眼下長大。”
“沒有父親的照拂,那些對羅素家的人本應該唾手可得的東西,財富、教育、各種機會……甚至是最簡單的‘尊重’,我都必須靠自己,一點一點去爭取。”
高文一字一句,提高了音量。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世界上其實不存在理所當然的事情。相對應的,也不存在不可能的事情。”
“我既然能從一個被所有人蔑視的、寂寂無名的羅素孤兒,站到梅倫·羅素這樣的家主身邊,那為什麼統治世界的不能是我呢?”
“隻要能夠不擇手段、等待機會,又有什麼是實現不了的呢?”
高文仰頭,透過觀察窗看著滿臉驚疑的夏熾陽。
“不止是夏氏家主,夏熾陽,我可以讓你走上這個世界的頂峰,我們共同統治。”高文說,“成為整個世界的主宰,這是夏守和夏素月都沒能做到的事。”
沉默了片刻,夏熾陽拖著虛弱的步子,迅速走到了窗前。
“代價呢?”夏熾陽俯下身來,盯著高文那顆壞死的眼球。
“代價,就是你必須對自己狠一點。”高文微笑,“不要再做一個貪生畏死的膽小鬼了,夏熾陽,不然就連我也會看不起你。”
“這裡可是深井,孩子,你有辦法把我從這裡救走?”夏熾陽輕笑了一聲。
“當然。”高文看向身旁的薑天河,“這裡是深井沒錯,但典獄長可是我們這一邊的。”
深井。
一級監牢。
比起三級之下的黑暗,這裡似乎更明亮一些。
貫穿地下百米的大型電梯嗡嗡地運作著,一切都透著金屬和機油的冰冷氣息。
自地表抵達一級監牢的電梯門打開,熄滅的煙蒂被扔了出來。
隨後踏出的是一隻暗黃皮靴。
羅根·埃文斯環顧四周,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踱步而來的巡視者身上。
“史崔克,”羅根低沉地開口,“你他媽的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跟那個德國人和典獄長去四級監牢了麼?”
被叫做史崔克的巡視者一愣“三級監牢好像出了些問題,典獄長讓我上來看看,我逐層巡查了一遍,都沒發現問題就往上走了。”
“他們在四級監牢去找誰了?”